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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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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英灵,驾鹤而去。宋奕将军之死,令举国哀痛。

他为我临沧国创下这千秋的基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勇可歌,其举可泣。

父皇下旨,追封将军为英国公。由其子宋凭承其爵位。赏银五千,锦缎万匹,更赐将军可以随葬皇家的昭陵,在父皇百年之后依旧以忠臣为伴。

如此,对宋将军来说,也是极尽哀荣了。

但不管上头的钱银拨了多少,追封的爵位有多高?都已经改变不了将军驾鹤西去的事实。

宋凭扬鞭策马日夜兼程,赶回京师奔丧。任凭是女中豪杰的宋祁,听说也在灵前哭晕了三次。

宋祈的内心有悔,而宋凭的内心有愧。

如果宋祁阻止了父亲的冒进,而宋凭坚持随父出征的话,说不定悲剧就不会上演。他们大约是这样想的。

但话说回来。战火已经在边关烧了几个月了,换做是谁领兵,内心都必定是焦急万分的,哪怕英明神武如宋奕将军也不能幸免,他才会兵行险着,偷袭敌军。没想到此举正中了夷人的奸计。

我临沧国者折损一员虎将,等宋将军的丧事结束,大家心头的忧虑更深了。如果夷人乘胜追击,带兵南下,势如破竹而来,我们该如何抵挡?

治丧刚刚结束,宋琦和宋平兄妹就联名上疏父皇,要求再次携手领兵出征。不破南山终不回。

纵然这大概是临沧上下所有人的心声,但短时间内,要筹措大军的粮草。并非易事。

况且,夷人在胜利的喜悦中风头正劲。而我军士气低迷。宋祁和宋凭两兄妹虽然骁勇,但领兵打仗的资历尚浅,我临沧正值用人之际,也已经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败了。

父皇三翻两次地驳了宋凭和宋祁的请求。刚开始念及他们是功臣良将的后人,也是宋将军的唯一的亲人了,对他们还是耐着性子好言相劝的。

但时间久了,眼看着宋祁和宋凭两人竟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地不断请愿上书。朝中也不乏有人跟着宋凭的呼声请愿要出兵的。

父皇心里累积的不满,已经开始慢慢地显露出来了。

毕竟身为天子,怎么甘心,如此这般受人钳制。

于是父皇晋升宋凭为护国将军,官拜从二品,随即便命他镇守蜀中,即日启程,一道圣旨便远远地将他驱出了朝堂。

紧接着他又封宋祁为固国郡主,并且念在宋祁尚未出阁就父母双亡,兄长又在外领兵,无依无靠的,便赐宋祁得以入我未央宫居住,一应饮食起居由母妃照料。相当于母妃又凭白得了个养女。

这对并非出自皇家的女子来说,真是至高的荣耀了。

可是我隐约明白,这事断没有这样简单。

将宋祁迎进了皇宫,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软禁而已,免得这对年少气盛的宋家兄妹在外沆瀣一气,整天想着为父报仇,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宋祁大概也明白,所以自打住进了我未央宫以来,便整天长吁短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论父皇赏赐些什么,我和母妃苦口婆心规劝些什么,她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啊。

我当然了解宋祁内心真正的需要,他的心早就飞到雁门关要塞。只等着,为父报仇雪恨的机会。

机会总会来的,只是需要耐心的等待。远胜于常人的耐心。

这是建安二十年,也是我父皇亲政的第二十个春秋。

宋祁当然不知道,我和她,和这宫里面许多翘首以盼的人一样,也在等待着那个机会的到来。

这天我从宫内的锦衣属又得了好几个漂亮的绣花样子,兴高采烈地拿去找宋祈玩赏。

只见宋祁地神情呆滞,倚栏看着庭院里的雀鸟,在开花的树下不停地翻飞嬉戏。

这样热闹的春日景致,却丝毫没有感染到她。果真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姐姐快来帮我一起看看,这些花样子哪个最精巧?你说是绣在手绢上好看呢,还是绣在罗裙上更合适?”

宋祁不知骑马涉猎上佳,连女红的技艺,也得到了宫里许多绣娘的称赞。

我平日里倒是不喜欢这些穿针引线的,可在宫里我们可不能舞刀弄剑的。

我今天不过是投其所好,想让她稍稍转移点注意力,不要执着于自己的那点心事。

宋祁不甚仔细地翻了一翻,对我勉强地笑笑,“我看都挺好的,至于缝在哪里嘛……

皇亲贵戚的穿戴多有讲究,不仅仅是漂亮就可以了,更要顾及礼仪二字。公主何不去问问宫里裁衣的嬷嬷呢,她们必定比我更清楚啊。”

“她们自然清楚,要论讲究,她们可以说上三天三夜都不歇。但她们却没有姐姐的蕙质兰心,和一双会发现美的眼睛呀。”

在我的恳求之下,宋祁又重新翻阅了一遍,她左思右想,不停地比对,最终挑出了一幅“雄鹰展翅图”于我。

我拿着那图样看了看,禁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姐姐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这个图当要配那些威仪地男子才是。我这样一个女儿家可衬不起什么雄鹰展翅啊。”

“这不过是世人的成见和谬论,如今你只问我的意见,那我觉得妹妹衬得起,就是衬得起咯。”

我揣度着她不过是借物寓怀而已。

在这宫里的每一天,她应该都盼望自己能化作那展翅高飞的雄鹰吧。如此方能纵横四海,一往无前。

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姐姐自打来到宫里,愈发地躲懒了,这样长此下去,即便是雄鹰,怕是也没有飞翔的力量了。

我看今天天色正好,风吹在身上都是暖融融的,让我游性大发。姐姐既然觉得未央宫里无甚新奇,不如我们去看太后那儿坐坐,顺便看看富贵闲人三世子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其实我对宗渊在做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者说我都不用亲自跑去看,只消动动脚趾就能够猜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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