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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九、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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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们,李管事除了送一些年货过来,没有带来半侯府的消息,想是奉直依然下落不明吧。纪公子送了人和物事以后,也沓无音信,如若水所愿,饱暖安适,幼子绕膝,仿佛尘世中的一切已经很远很远。

冬去春来,步子越来越稳当的翼儿越来越不愿意停留在屋里,拉着蓝和绿知庄子里四处乱跑,奶娘管理着庄子大大事务,整天忙忙碌碌,还有沉默寡言的虹儿,整日静静地陪着若水。

两个各自拿着活计,一言不发地坐在窗前,早春的阳光明媚而没有热度,远处的山似乎有一层薄雾一样的绿意,窗外,是蓓蕾的迎春花。

自从虹儿被纪公子派人劫回来,她大病了一场,痊愈后,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瑞王府的衣物首饰,发狠的洗了好多遍身子,就只字不再提以前的事,沉静而寡言,每天素衣简服,脂粉不施,安安静静地陪伴若水、照顾翼儿,一幅心如止水的样子。

若水和田玉莲怕勾起她的痛心事,从来不敢提及分毫,只对她百般体贴怜爱,希望时间可以慢慢冲淡过往,让她一走出阴霾,恢复旧时的活泼欢乐,哪怕就是对生活能提起一兴趣,她们心里也好受些。可是整整一个冬天了,虹儿一直如此,好象早春明媚的阳光,不能让她的心温暖分毫。

若水看着面色平静无波,低.头专心做活的虹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个女子能在那种打击和屈辱坚强地活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还能要求她象以前那样单纯开朗?

可是,她青春妙龄、俏丽可人,难道.这一生一世就要这般心如死灰、消磨余生?

有些压在心里很久的话不得.不,她艰难地开口了:“虹儿,其实那件事过去很久了,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恶梦,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总这么把跟自己过不去也不是回事!”

话刚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是生生地揭开虹儿的.伤口吗?可是如果不揭开,一直在藏心底最深处,隐隐地流血作痛,却一直不能痊愈,不如把它揭开,狠狠地痛一场,然后永远愈合。

虹儿腾地站起来,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快要晕倒,她.大口地喘息了几口,然后奔进厢房掩了门,不肯见任何人。

若水站在门口,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她轻轻.的拍拍门,哽咽着喊了一声:“虹儿!”

里面没有任何.声响,若水自顾自着:“我知道你不能释怀往事,我也不知该如何解你心结。我先要谢你受了这么大罪还能撑着活下来,让我能再见到你、照顾你,不至遗憾终生!道理人人都懂,我不想,只求你多爱惜自个的身子,不要因为被恶狼咬了一口,就一辈子跟自个过不去!”

虹儿仍然没有开门,只听到里面轻轻的啜泣声,田玉莲进来了,看到kao在门上流泪的若水,上前拍拍门,喊着虹儿,却仍然没有人答声。

只得对若水:“别哭了姐,虹儿心里难受,让她一个人静静,等会就好了!”

若水泪流满面地摇摇头:“我怕她一辈子也好不了,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一辈子都是如此!”

田玉莲劝不下她,又拍拍门对虹儿:“你是被那些个坏女人下套害的,她们迟早会遭到报应,你这做不是更遂了人家的意么?你不在的时侯,姐提起你就难受,天天盼着你回来,盼着你能在她身边,让她日日看顾你,可你回来以后,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和我们,不肯出门不肯见人,更不许提起公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极了,却不知道我们比你更难受!你出来看看,姐都哭成啥了?她的身子已经那么笨了,你忍心吗?”

可是虹儿依然不理不睬,田玉莲急得:“你可是怪姐连累你?还是后悔护着姐了?要不然今天生儿子做姨娘的就是你!侯府的姨娘被户人家的正室还要风光呢!”

门猛地开了,虹儿扑出来,一头扎在田玉莲怀里,喊着:“虹儿一辈子也不会后悔!要了虹儿的命也不后悔!奶娘不许这么虹儿!”

完失声痛哭,若水从后面抱住她:“虹儿,你要难受就好好哭一场吧!把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哭出来,然后让它永远过去,我们还象以前那样!”

虹儿抬起头,泪眼迷离:“姐,这件事一辈子也不会过去,虹儿永远忘不了受过的侮辱,我已是不洁之人,我们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样!”

若水以为她是难受没脸再见奉直,连忙劝道:“虹儿放心,公子是个有担待的人,他若知道你是被害的,又是替我受侮,一定能容得下你,对你还会象以前那样好,到时再生养一儿半女,那件事就永远过去了!”

虹儿脸色更加苍白:“就是公子能容,老夫人、夫人和少奶奶能容吗?一个不贞不洁之人,有何脸面再服侍公子!”

若水坚决地:“我本就不想再回侯府,她们若不能容,我们就住在这里,或是在让公子在京城置一座别宅安置我们,我宁愿离开侯府,离开公子,也要和你在一起!”

“你能离开侯府和公子,能离开公子和肚子里的主子吗,能离开公子吗?侯府怎能允许公子的长子养在别宅?而且,今生今世我都不想见到公子,我没脸见他,也不愿见他,求姐给我留一尊严,不要让我再见到公子!如果姐逼我,我就去死!今生今生我都不可能和公子再象以前那样!”

若水痛苦地摇摇头:“虹儿!你这里何苦!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呀!”

“不是我的错,却是我的罪孽,或许是我上一辈子的债吧,就让我今辈子把它还清,来世清清白白做人!”

这时,翼儿跑了进来,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和泣不成声的虹儿,愣了一下,先跑到若水面前拉拉她的衣袖,仰起可爱的脸:“娘亲莫哭!”,再跑到虹儿面前拉拉她的衣袖:“姨娘也莫哭!”

田玉莲怜爱地抱起他,对若水和虹儿:“有这么可爱的翼儿,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什么都别想也别提了,今天厨房做了红烧仔鹅和水煮香辣鱼,咱们快去吧!”

完把翼儿塞到虹儿怀里,翼儿纯净无邪的眼睛看着她,伸出手胡乱擦着她的眼泪,虹儿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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