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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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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余悸躲在一侧觉得自己躲过一劫的萧太后, 看着被太皇太后雷厉手段处死的姚妃, 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个老妇,是真的敢杀人啊, 敢当着皇帝的面杀害他宠爱的妃子啊!那么自己这个不受尊敬的皇帝娘亲, 是不是还能活下去?她哆哆嗦嗦靠着椅背, 面上还是镇静的, 但是她的姿势,是恨不得将自己整个都凭空消失一般。

随着姚渺之死的尘埃落定, 梁栎常常松了一口气——就好像, 这个有可能带着他孩子死去的女人已经成了他人生中的一点污秽——最起码,这个女人见证了他和太皇太后再一次相争时他的失败!

就因为太皇太后的几句话,他没有去验证, 就让太皇太后这样把她处死了!

“太皇太后好手段,孙儿以为这些年,已然成长了, 却依旧不还是当初时的稚子模样, 还是被您玩弄在股掌之间!”梁栎把案几上的摆设全部扫到地上,彻底的将自己的怒火发散出来。

他指着地上跪着的钟牧以及他身后绑姚渺来的两个人,这两个他看出来了,也是钟家族人, 可就是他们几个人违背了他的旨意,把人从公众带过来亲手绞死的!

“朕倒是想问问,如今这天下,到底是梁家的天下, 还是钟家的天下!”

这话说的太重,殿内的人全部都跪了下来,将脸都埋在了地上。

钟牧等三人也行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表示恭敬。

“这么多年,哀家从来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梁家的事情!这话可以当着你的面与你说,也可以死了去见了承德帝!”她将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如金石之声:“处死姚渺之事,哀家有私心,却绝无私行!”

梁栎心下发恨,对着这样的太皇太后却又无话可说。

小时候,他也曾期盼过太皇太后能把眼光落在他身上,可她太忙位置太高,眼里不曾有他;后来他和梁柒玩在一处,太皇太后眼里有他了,可他觉得自己是个附赠;登上了皇位他志得意满,却偏偏被这个女人掣肘,小时候的仰视此时成了恨意;打败她看她偏安一隅,好像变成了深宫寻常妇人,他只觉得得意!

可是如今她只是几个动作,将他数年来的意气风发击的粉碎;可他却又觉得,这才是历经三朝、出身钟家的太皇太后的风采!

梁柒离去,他带走了姚渺的尸体,也带走了终于被吓到了的萧太后。

蓬莱阁里的其实围观这场大戏的人并不多,她宫里的人只留下了梁柒和婉容嬷嬷,然后叫了钟家三个朗卫帮忙。

其他的便是萧太后的带来的人和皇帝带来的心腹了。

这等丑事被身边下人听到,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就靠梁栎自己思量了。

等梁栎一走,钟太后叫钟牧三人过来:“是哀家假传了陛下的旨意,让你们去宫中拿人,你们是奉旨行事,不必担忧。只是今日之事兹事体大,只怕皇帝还会变卦,你们千万小心些。”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封旨意来:“这是加盖了哀家凤玺的诏书,若是梁栎找借口与你们清算,直接把诏书给他就是。”

这并不是免死劵书之类的,不过诏书中她已经写明得失,梁栎是聪明人,自会思量清楚。

钟牧接了跪地磕头,和另外两人一齐道谢:“为大歧做事,臣等无悔!”

钟牧是真的不后悔,听了今日的事情,他才知道七年前的忱州行出了这么多事,也才知道那……那人之死背后有这么多勾当;他钦佩太皇太后的行事,所以今日所为全是本心。

可是,接下诏书也是自然,一来可安钟太后之心,二来身后两个族弟都是旁支子弟,他也是要对这两人负责的。

“你这孩子,是个好的!”钟太后伸出手,也摸了摸钟牧头顶的束冠:“别太为难自己,活得简单些吧!你是钟家的骄傲,钟家却也不愿意你一直活在枷锁里。”

钟牧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钟太后做过这样的动作,所以她手碰到他头顶时,忍不住僵了一下;可是听完太皇太后的话,他也不自觉地眼睛发热。

“臣,遵旨!惟愿太皇太后万福金安,仙寿恒昌!”这句话也是说的情真意切,他真心跪拜的这个人,是他们钟家之女,也是他们钟家的明珠!

**

众人一走,整个蓬莱阁显得格外安静。

钟太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外面侍候的宫人简直是吓个半死——里面发生的事情她们不一定知道,可是曾经宠冠后宫的姚妃娘娘就这样一卷白布裹身抬了出去,皇帝大怒而出,这些都是亲眼所见的啊!

她们有的年纪不大,从来不知道一直偏安蓬莱阁的太皇太后,会如此杀伐果断;年纪长些的,见识过她以前手段的,却也没想到如今的她,行事居然更是不留一点余地。

只有梁柒,众人都离去了,她依旧跪在地上,脸对着地毯,眼泪却是无声无息的一直往下掉,把这一小块绒毯都打湿了。

“你也不必感怀,后宫有这样一个人,永不得安宁。”见她哭得伤心,钟太后笑笑道:“哀家也是知道你的,你回来之后查探许久,定然是早已有些头绪,只是念着她是皇帝后宫之人,一直不好出手,祖母便帮你走这一步。”

她如今浅浅笑着说话的样子,哪里还有先前杀伐果断的样子。

梁柒是查出了一些事情来,忱州事发时她在当场,回来之后各种事情发生,又有蘅芷在背后查探,她已经隐约有了眉目。

可,有些人她现在动不了。

所以,皇祖母亲自替她出手了,顶着逼死有孕宫妃的名声,动手了。

“婉容,你过来。”钟太后朝着婉容嬷嬷招招手:“小柒她已经长大了,哀家看顾她这些年,也知道她是个沉稳的;十一……十一这孩子是哀家不对,这些年对他不闻不问,之前还差点害了他,有时候也在想,他不过稚子,上一辈的执念他如何担得起?哀家已经下了旨意,以后你就去他身边,帮哀家赎罪吧!”

婉容嬷嬷楞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又好像是木人解封,行动有些迟缓,却坚定的朝着钟太后跪了下去:“……奴婢,遵命!”

当头一棒,梁柒瞬间就明白了她今日所为,皇祖母……皇祖母她……

她抬起头望向皇祖母的方向,她果然正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慈爱。

这才发现,她容光焕发是妆容的效果和华丽的发冠,可是发冠下的头发已经花白,背也驼了不少。

“祖母!”一时间心头大恸,她膝行过去抱着她的膝盖,想要说话,可很多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已。”钟太后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活了六十余年,也曾是家族娇贵的小姐,进宫里做太子妃时也曾战战兢兢,后来他当了皇帝,要替他操心后宫……再后来他死了、儿子也死了。”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只有我还活着;有时候我就在想,人活着到底要做什么,到底要留下什么……这一生啊,起码一直活得坦荡,也许亏了你们,也许是别人亏欠了我的,可我一直无愧于心。这次从这里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替我和你爹说一声,这么多年丢了责任丢下孩子,还不曾找回自己吗?”

“……好。”哭得不能自已,却还是要把情绪收起来,在这个地方,她连放肆哭泣的资格已经没有了。

“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这里已经不能再留下,姚画扇死去,梁栎迟早会回到蓬莱阁,一旦封锁宫门,这里突然少个小宫女,成为众矢之的的蓬莱阁,只怕会被严加查探。

强忍着泪,她跪下去拜别皇祖母:“梁柒……遵命!”

她会听话,一直活得好好的。

***

捧着太皇太后亲笔书写的诏书,婉容嬷嬷带着梁柒出了蓬莱阁,步行至爱元宫。

这段路程可不短,可梁柒和婉容嬷嬷,都走得十分稳当。

上次离宫,是铁中棠和杜若他们联手;这次,她突然进宫,确实太过冒进,可,见了皇祖母最后……最后一面,只能说以身犯险也在所不惜。

想要离宫,在那个杀死宫女的幕后之人尚未揭晓的时候,其实她这一步甚是艰难。

可也正是这一步艰难,她才能安然离去。

婉容嬷嬷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贴心人,宫里不少人都知道她,却没有多少人见过她,毕竟许多年她都和太皇太后在一起。

如今,她突然带着小宫女缓步而来,路过的宫人纷纷都在打量她们。

就算是守在爱元宫外的侍卫看见她,也很是吃了一惊。

听了来意,侍卫进去回禀了,很快就有人出来了,正是王喜。

今天早上在蓬莱阁发生的事情,对他找个见惯风雨的大总管来说,也是一个措手不及。谁能想到,前几日还风光无限的姚妃娘娘,昨日还因有孕躲过一劫被拘禁起来,谁都知道只要诞下皇子她必然能回居高位。

可,就在一夕之间,她居然怀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死在了蓬莱阁!

把尸体带回来之后,皇帝勃然大怒,砸了半个爱元宫。姚妃娘娘的尸体停回了自己的宫殿,可皇帝那里却一直没有旨意过来要如何。

他只能找人注意通风和防腐,随时等待皇帝旨意。

这边事情还没结束,得到消息的公主梁承月突然来了爱元宫,哭着求见皇帝,如今正在殿内。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正听着里面公主哭成一片,这边就接到了侍卫的禀报,太皇太后身边的婉容嬷嬷在外求见。

这毕竟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趁着里面公主哭声渐渐小些了,王喜朝着里面叫了一声,等得皇帝问询,才把婉容嬷嬷来的事情回复了。

承月公主的哭叫声突然尖利起来,被皇帝呵斥一句,又消散了;片刻后,梁栎在里面说:“进来!”

王喜弓着腰推门而入,里面情况还好,虽然有些杂乱却只碎了皇帝案几上的汝窑花瓶。皇帝站在殿中央,梁承月哭得双眼发红鬓发散乱,正跪在梁栎的脚下。

“你方才说是谁来了?”见他进来,梁栎将梁承月搀起来,递了块帕子过去。

六七岁的小姑娘哭得着实可怜,抽抽噎噎的接了,鼻涕眼泪乱擦一通。

“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婉容嬷嬷,还有一个随身伺候的小宫女。”王喜回禀道,一面指挥跟着进来的小太监把坏了瓷器清理干净,换上新的。

“知道了,宣她们进来吧!”梁栎垂眸随意道,眼底的神色莫名,而后他看了眼擦脸擦得乱七八糟的女儿,道:“今日父皇有事,你先回去吧,其他事情容后再说。”

“不要!”就听梁承月下意识就是拒绝,听声音还是那个跋扈的小公主。

可王喜转身离去时,见面对梁栎沉下来脸色的小公主,已然作了哭腔:“……我想见一见,我就想见一见而已……”

倒是和她母妃一样,是个很能变通的人呢,王喜这样想着。

**

梁栎坐在主位上,承月公主小小的身子则端坐在下位,也就眼睛有些红肿,看不出太多其他。

就见婉容嬷嬷缓步进来,她步履从容,虽是恭敬的宫人姿态,却姿态优雅;身后的小宫女看着年岁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还留着头,一举一动虽也是被调训惯了的,却带着稚嫩。

两人一前一后跪下,口呼万岁之音,行了叩拜大礼。

梁栎只随意扫了她一眼,便把眼神落回婉容嬷嬷身上:“嬷嬷请起吧,不知太皇太后又有何指示?”

“陛下,太皇太后有一道旨意,请陛下御览!”她没有起身,反而跪伏下去。

身后的小宫女膝行向前,打算靠过去将手中捧着的旨意送到案前去。

不知为何,梁栎心中一凛,道:“承月,你替朕拿过来吧!”

那小宫女便住了行动,将手中捧着的旨意举过头顶,梁承月走过去拿了出来,又送到了梁栎的案几上。

旨意被梁承月拿走,小宫女跪着倒退回去,又到了婉容嬷嬷身后。

梁栎展开这旨意,果然是皇祖母的字迹,也加盖着太皇太后的凤印,见那字迹,也是下笔有力,倒真不似是久病之人的笔锋。

可,上面的文字也是让梁栎变色:“……哀家垂垂老矣,命不久……陛下有天下大统,年富力强,惟望国泰明安……哀家之二子远在异地,数十年归京城难矣……其子梓,母早亡父远离,长姊早夭,为质留城,念其年幼,托于婉容,相携也……”

说是旨意,倒更像是托付的信件。

命不久?她今日那强势的样子,哪里有命不久的样子?梁栎无声冷笑,不过这封信来的太过及时,他正觉尊严扫地怒火中烧,她这些话好似求和一般,稍微抚慰了怒气。

“皇祖母命你去照顾琅琊王?”

“回禀陛下,是,太皇太后说,她对公主养育之情,却未能见到她风华正茂;她对琅琊王未加看顾过,如今却念他阿姐夭折,让老奴替她们祖孙二人看着他长大成人。”

“呵,皇祖母为大歧太皇太后,得天庇佑,必能长命百岁。”他虽这样说着,脸上却无半点笑意,这明显已经是打算和太皇太后撕破脸了。

婉容嬷嬷眼皮垂下去,道:“太皇太后殚精竭虑,夫亡子亡,本已不是长寿之身;暮年遭遇孙辈亡故,如今又是久病之躯……奴婢离宫,恐无再见之时,还请陛下多加看顾。”

其实这些话,根本不该她这个做奴婢的说,可见到皇帝这样的表情,便不由自主把这些话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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