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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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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金陵的时候,已是十月末。

待往北走了十来天,今冬第一场雪,窸窸窣窣在一个冬夜悄然而下。

那晚,他们因赶不上下一个驿站,只能在马车上过夜。

外间燃着很大一堆柴火,北风呼呼地刮着,忽然便自天上飘下雪花来,飘到火堆上,眨眼便消失不见。

这雪一下便不可收拾,断断续续没停过。

因着天气越来越冷,地上的土都被冻住了,马车走着容易打滑。

兰舟想了个法子,在马车轮上捆了一圈绳子,又用棉絮将马盖着,这般在路上行了月末三个多月的时间,才回到北疆城。

鞑子在今冬,又对北疆进行了大规模侵袭,多亏有了兰舟留下来的设计图和楚玉凝寻到的玄铁,以及薛永怡等人的出谋划策,北疆的布防比以往坚固许多,将鞑子打了个落花流水。

若是他们战马充足,兵器锻造地足够多,出城反攻鞑子也是不可能,只是眼下,就在楚玉凝等人北归的途中,大懿朝内的局势愈发地复杂起来。

在长宁长公主离开黄陵前往金陵的这段时日里,定远候府的人马趁机潜入黄陵,将关在黄陵深处的皇长子朱由旭救了出来,一时天下哗然。

待楚玉凝一行回到北疆,太上皇与现皇后**苟且,违背伦常生下大皇子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大懿朝。

对于这个消息,举国哗然。

朱由旭更是在被救出来的一个多月之后,不明不白死在了深宫之中。

原本承受丧子之痛,在中宫修养的皇后,因为皇长子的死,彻底变得疯疯癫癫,亲口将这一皇家秘辛诉诸于世,并于大殿之上,当堂控诉,熹隆帝为获得皇位,不择手段,不惜将自己的王妃,送上亲爹的龙塌。

熹隆帝恼羞成怒之下,当场从护卫手里,掏出宝剑,当着群臣的面刺死了皇后。

第二日,熹隆帝便因身体不适,卧病在床,不再上朝,将监国之权交给了宁王。

对于这一决定,朝中大臣再次出乎意料。

然他们很快就明白过来,宁王是太上皇的心腹。

明面上,宁王主掌着监国之权,实际上,这背后的掌控者却是太上皇。

看来岑寂了数年之久的太上皇决定再次出山了,只是与儿媳***的丑闻被传地天下皆知,太上皇总得顾及着些影响,总不能舔着脸,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轻飘飘将皇位从自个儿儿子那里夺过来。

然而,此事远没有结束。

定远侯听闻皇长子与皇后先后被杀之事,在西境揭竿而起,打着天家背德,已不配为天下表率,替天行道之名。

定远侯在西境经营多年,早已有一批忠实的追随者,加之此事曝光出来之后,不论群臣,其中由以御史台为最,还是普通百姓,对于太上皇、熹隆帝这种行为俱是嗤之以鼻。

更有御史为了弹劾熹隆帝,卑鄙无耻,冷血残忍,手刃当朝皇后,在宁王监国之时,当庭撞柱,险些一命呜呼。

待楚玉凝一行回到北疆,据闻,定远侯已将西境数个城池收归麾下。

宁王虽担着监国之职,到底不忍同胞自相残杀,是以迟迟未曾派兵镇压,只派官员前去谈判。

定远侯的态度十分明确。

他可以不造反,除非熹隆帝退位让贤,将这个天下,交给其他能者打理。

这下,朱氏皇室宗亲里,有些人开始跃跃欲试了。

既然熹隆帝德行有亏,太上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也是朱氏后代,也是皇室一员,为何就不能取而代之呢?

心怀这种野心的皇室宗亲不在少数。

定远侯一番宣言,成功挑起了很多的人野心,也使得大懿皇朝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然这一切对于驻守北疆的永安王来说,似乎并没有遭受太大影响。

短期内,大懿皇朝内部各种势力应处于一种相互博弈的状态,大家相互接触,探究对方实力,确定各自底线,短期内,应该不会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长远来看,只怕一场内战,再说难免。

既然这一切都不可避免,对于北疆来说,自然是早做打算。

永安王无意天下霸主这个位置,他现在娇妻儿女在怀,只希望固守北疆,将鞑子的铁蹄挡在山茵关外,每日里给妻子画眉,教孩子功课,与妻儿一道用膳,体会他人生前三十多年从未提前的家庭欢乐,于永安王而言,便是最重要的事。

然,他这样想,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想。

忠义伯来了一出金蝉脱壳才成功从金陵脱身,并抛弃唯一的儿子,带着几乎全部身家来到北疆,可不是为了享受天伦之乐来的。

他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完成,他的祖辈未能完成的宏愿,将苏氏一族,建设成大懿去皇朝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而不仅仅只是空有财富,没有实权,让人提起来,语气里少不了带些鄙夷的忠义伯府。

忠义伯体内的毒素在达到北疆之后,连续用了薛永怡开的汤药一个多月之后,清除地差不多了。

三月的天,北疆依然天寒地冻,冰雪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山茵城的将军府里,忠义伯一早便起了身。

因为今日是三月三,永安王会从山莱关回来,与苏氏等人一道用膳。

忠义伯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亲自劝劝永安王,让他早做打算,才能抓住先机。

“回伯爷,王爷的马已入了府。”一早便被忠义伯命令去门房处守着盯梢的苏管事,气喘吁吁回来朝忠义伯禀告道。

忠义伯站起身,整了整衣襟,道:“走,寻王爷去!”

谁知在外院里并未寻到永安王。

永安王将马扔给守门的小厮之后,便乐颠颠往后院去了。

苏氏亲自下厨,做了热乎乎的羹汤等着他。

楚玉凝、安哥儿今日也在苏氏的院子里用早膳。每当这时,苏氏都会特意起早,亲自下厨。

许是知晓爹爹要回来的缘故,刚满五个月的玉姻一早便醒了,睁着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眸,坐在踏上,好奇地看着安哥儿和楚玉凝,嘴里咿咿呀呀似在说话。

忠义伯去到苏氏院子里时,见到的便是永安王、苏氏、楚玉凝、安哥儿,四人一桌,有说有笑地用着早膳,毫无尊卑长幼规矩而言,却让人莫名打心底生出羡慕。

他顿了顿,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跨入了门槛。

永安王最先看见他,将筷箸放下,站起身,“伯爷来了?可用过早膳?”

苏氏闻言,立刻站起了身。

楚玉凝和安哥儿也站了起来。

一旁玉姻坐在摇篮里,以为哥哥姐姐要和自己玩儿,高兴地挥着小手,咿咿呀呀,乐地口水都流下来了。

“呵呵,我已用过早膳了!你们快些吃!就是待会儿寻王爷有些事儿。”忠义伯忙让他们坐下,又道:“王爷且先用膳,老夫待会儿再来。”

说着,带着心腹管事走了出去。

苏氏看着忠义伯的背影“父亲这一大早怎么就来去匆匆的?”

楚玉凝往安哥儿碗里夹了筷菘菜。

安哥儿扁了扁嘴,不太乐意吃。

楚玉凝狠狠瞪了他一眼,“皓哥儿不过比你大三岁,瞧瞧都比你高一个头了!”

安哥儿喜食肉食,不太爱吃青菜,各种各样的青菜都不爱吃。

听了楚玉凝的话,他不服气地顶着嘴,“爹爹碗里也都是肉,娘可没往他碗里夹菘菜。”

苏氏听了这话,拿起筷箸往永安王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菘菜。

永安王拿起筷箸,像吃山珍海味那般,迅速吃完,还冲安哥儿咧了咧牙。

安哥儿缩了缩肩膀,乖乖吃起碗里的东西。

心里忍不住泪流满面,“嘤嘤嘤,一屋子人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这日子没法儿过啦!吃完早膳就去找皓哥儿去!不回来啦!”

虽这样想着,断不敢说出口的。

否则阿姊真做得出来,一脚把他踢到外院去,不准他回内院玩儿啦!

早膳后,楚玉凝和苏氏陪玉姻玩儿,安哥儿苦兮兮对背着书包去学堂。

永安王好不容易回将军府一趟,恨不能什么也不错,就这样懒洋洋地躺在圈椅里,看着苏氏逗弄孩子,然北疆的许多事物等着他处理,他只略坐了坐,便往前院去了。

才坐下,属下来报,忠义伯来了。

永安王将手上的公文放下,站起身,从桌案后走出来,待忠义伯进来后,请他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了。

“老夫此次前来询王爷,主要是想问问王爷日后的打算。”忠义伯开门见山道。

“此事玉凝已与我说过。多谢伯爷关心,然现下,我只管守好北疆,内里再怎么争,与我无关。”

“若是他们寻上门来了呢?”忠义伯目光如炬地看着永安王。

“若是谈结盟,拒绝便是。若是打到头上,我也不惧。”

“你!”忠义伯简直被永安王这副油盐不进地模样噎地不知说什么好。

最终,他冷笑道,“老夫先前倒是从未料到,你是这般不思进取的性子!”

当年这个尚年轻稚嫩的北疆首领,为了求娶他的女儿为妻,不惜单枪匹马独闯忠义伯府,最终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时的忠义伯觉得眼前的青年,除却一身孤勇和满腔不服输的个性,什么都没有。

北疆苦寒,鞑子的铁蹄进山茵关扫荡一圈,多少百姓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散。

过惯金陵富贵太平日子的忠义伯如何忍心将嫡长女送去北疆受苦,更何况,他当时已为苏菀娘定了一门极好的亲,对方年纪轻轻,便已中了举人,只待来年春闱,金榜题名。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几年过去,苏氏竟然还是嫁给了这个男人,而他也不得不舍弃金陵数十年的经营,带着大半家资来投靠这个男人。

原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个锐意进取凶如猎豹满怀雄心壮志之人,谁知,就忠义伯这一个多月里的冷眼观察,这个男人身上早已不复当初的锐气,变成一个沉溺温柔乡,沉迷享受温香软玉、儿女绕膝的普通男人。

不,普通男人都没他这么沉迷儿女之情,父子天伦,恨不能三天两头往府里跑!

大白天也总能寻着理由去内宅,再这样下去,北疆迟早得葬送到他手里!

永安王对于忠义伯的讥讽,并生出多大反应。

他见忠义伯冷着脸,似乎气得够呛,怕他体内余毒微消,这般动气,对身子不好,便好声好气道:“若伯爷无事,不若明日随小婿去一趟军营?”

忠义伯听了这话,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冷淡,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永安王忽然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桌案后面,坐下,恢复一脸的淡漠,“本王想起,尚有一事,未对伯爷说明。”

忠义伯听了这话,看着永安王目光熠熠,眸色幽深,不若方才那般和软,约莫猜到是何事,不由面露苦涩。

“本王的人已寻到了苏宸娘,并看着她喝了当年那杯伯爷不忍让她喝下的鸩酒。”

忠义伯闭了闭眼,轻吸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菀娘当初受的那些罪,还有玉凝脸上被划的那一刀,本王不可能不追究!”

“老夫明白。”忠义伯一字一顿说道。

“菀娘并不知晓此事。”永安王将视线放在手上的册子上,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

“老夫不会对她透露一个字。”

对比永安王将长宁长公主抓起来,五花大绑扔到野外,任由她被野狼活活咬死血肉吃尽,徒留支离破碎的白骨,他能留苏宸娘一个干净的全尸,已算是手下留情。

如此,忠义伯还能再说什么呢?

永安王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拿起桌案上的册子看了起来。

“既然王爷事忙,那老夫便先告退了。”

“伯爷走好。”永安王简短应了一声,并不打算起身相送。

忠义伯转身走了出去。

待到了外侧,才将挺直的脊背佝偻了下来,脚步也不复方才的坚挺。

还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呀!

苏管事忙上前,将他扶住,“伯爷,您没事吧?”

忠义伯摇了摇头。

步履蹒跚往外走去。

内宅里,苏氏细细替楚玉凝涂了一层膏药,看着她脸上的伤疤,目光里满是痛楚之色。

“娘!”楚玉凝握住的苏氏的手,“您瞧,这疤痕比刚回来那会儿,是否淡了许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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