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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死亡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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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月光无法穿破复活岛上的死气,所以夜晚的森林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修·拉莫放出了鬼火,把周围的树木染得一片惨绿。他大喊着荷鲁斯小姐的名字,希望那逃窜的身影可以停下来。但是对方很不配合,埋着头就往柏树林深处奔去。风在呼啸,偶尔有几只晨曦萤火虫被卷走。

距离柏林光墙还有一段距离,那个逃窜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她背对着追击的人。

“荷鲁斯小姐,你为什么要跑?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修·拉莫问道,同时一步一步接近那背对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走得足够近,看到几只晨曦萤火虫落在荷鲁斯小姐的头发上安然无事。他迅疾后退,手中鬼火凶然,怒喝,“你不是荷鲁斯小姐!你到底是谁?”

“你们有没有想过,那种被人活活砍下脑袋是怎样的感觉?”

“你们不是能和亡灵沟通吗?怎么不问问小杰克当时的痛苦,他的亡灵可是看着一个人吃光了他的脑浆啊。”

“如果是三年前的我,一定会灭了你们这帮人贩子!禽兽!”

修·拉莫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滔滔不绝,悲哀而又愤怒。

他发出一两声狞笑,开口道,“至今为止,我咬死过三千六百八十七个人,在每个人断气的前一刻,我都会问,你感觉痛恨吗?”

“恨不得下辈子吃了你吧!”

“不,你错了。”修·拉莫否定了对方的猜测,“我从那些人的眼里看到的是另外一种东西,虽然我们真的不懂,但世人称它为恐惧。我跟你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临死之人的感受,什么痛恨、不甘、幸福、遗憾、解脱之类都是骗人的玩意,是白天不懂夜的黑还偏偏要自以为是。恐惧!只有恐惧!死前的人都失去了存在的自信,然后被莫名的恐惧拖进了地狱!”

修·拉莫抓狂地表达着自己对于生死的感悟,最后还说,“胆小鬼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说得好。”尼古拉斯拍着手从修·拉莫背后的黑暗领域踱步而出。“可是我觉得不够完整。”

“在死亡面前,谁不是胆小鬼?”罗杰·朱庇特从另一个方向踱步而出,修·拉莫他们被这三人呈三角形包围了。

我也转过身来,摘下了九转人皮,扔掉金黄的假发。“人不是因为恐惧而失去,而是因为失去才恐惧!”

“几头不听话的狗,就能把主人怎么样了吗?”拉莫家族的老家伙狞笑着。

“误会,误会。”尼古拉斯笑道,“我可不打算出手,你们自杀的而已。”

话音刚落,周围的黑暗便好似流水一般汇聚,融入了我、尼古拉斯和罗杰脚底的影子里。金光刺眼,灼痛了修·拉莫的双眼,原来他们已经置身于柏林墙的深处。此处的空地像是光墙内的一个小洞。

“告诉你们,这结界是夜人部落的杰作,叫做永夜无煌,用长安的话来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潮水般的晨曦萤火虫感知到了亡灵的气息,蜂拥过来,掩埋了所有人的身影。

金光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拉莫家族亡灵法师的惨叫声。我想,这便是所谓莫名的恐惧吧。

尼古拉斯公爵静静地站着,他在想些什么呢?他恐怕早就见惯了死亡,如今只是麻木地等待着检查敌人的骨灰吧。

锋芒破体!尼古拉斯公爵的心脏并不比一张白纸坚硬,轻轻松松地被一把西洋剑刺穿了,剑尖的秘银被晨曦萤火染成了金黄色。

“罗杰,我不明白。”尼古拉斯没有回头,但他还是知道是谁在刺杀他。“你喜欢别人叫你公爵吗?”

“公爵,如果你觉得我只是为了权力,那就太侮辱我了。”罗杰道,“你太纵容自己的骑士,不止一次包庇他,早就违反了朱庇特家族的尊贵传统。”

“朱庇特家族的尊贵传统有这样的一条吗,可以杀死自己的族长?”尼古拉斯讥讽着罗杰。

“族长,只是一个代号。当你不再为家族着想,也就等于放弃了至高无上的权杖。这也是元老们的指示。”罗杰并不感到羞愤。

“哼!一帮老骨头,过河拆桥。他们是嫌我反对昼血改造吧。”尼古拉斯带着厌恶的口吻,“你知道他们想要多少实验材料吗?一千名族人!你觉得在他们眼里,还有家族这个概念?罗杰,你毕竟还是太单纯了!”

说了那么多,罗杰终于发现自己的攻击似乎没有奏效。他慌忙抽出西洋剑躲进了晨曦萤火虫的光之海洋。这意味着一场追逐游戏开始了。

不,无论他逃到哪里,尼古拉斯的影子始终和他的影子连在一起。他已经被尼古拉斯下了灵媒,可是他并没有发觉。尼古拉斯仿佛一只慵懒的猫,踏着优雅的步伐,沿着脚底的影子接近罗杰。他知道,罗杰也还在伺机杀他。

现在唯一清闲的人便是我,两个大魔导师级别的吸血鬼都好像蛇一样,无声地游动在光之海洋里。我只听到了两人之前的对话,猜测罗杰应该已经动手了。我可没那么找死去参与战斗,只是坐在地上静静等待结果。怀里的暴雨梨花针搁在胸口上鼓鼓的,我已经做了决定。

很快,有一个人影就摔在了我的身边,是罗杰·朱庇特。他的双腿被斩断,正哗啦啦流血,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

一片黑风掀起,周围的晨曦萤火虫被搅动开去,使我眼前出现了乌黑的土地和孤独的老树。

尼古拉斯还是那么高贵,缓缓走了过来。“吸血鬼的弱点是什么?”显然尼古拉斯不是在跟我说话。“你的那一剑很致命,可惜,是我自己撕裂了自己的心脏,秘银根本就没碰到我的血晶,它只是贯穿了两层皮肉罢了。”

“趁我沉睡的时候,在我身上下了灵媒,看来你根本信不过我。”罗杰·朱庇特道,他的双腿已经重新长了出来,赤着脚站在粗糙的黑土地上。

“尼古拉斯,从出生那天起,你就高高在上。我无论多努力都无法追赶上你,说实话,我很嫉妒你,更仰慕你。”罗杰捏了捏自己的右手。“我们都是不纯净的血族,羔羊的孩子。凭什么你的父亲是公爵,就天生健康,坐拥一切,而我却只能浸泡在实验室的血槽里苟延残喘。”

“罗杰······”

“听我说!”罗杰打断了尼古拉斯的话头,“我这条命是爷爷救下来的,所以,我要还给他。”罗杰把一瓶绿色的药水灌进嘴里,“我最看不惯的是,你怎么可以接纳了艾伦·艾斯!”罗杰的双眼通红,青筋鼓动,獠牙更是伸长了一倍。“我们一起下地狱吧!”罗杰的速度快了很多,挥舞利爪冲向了尼古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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