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露严翻了个白眼，非常不屑，“这些人也配听我演奏？”
徐善淡淡的笑，“是，这些人不屑，还会郑少你根本不想上去？从来都只听说过你喜欢弹钢琴，却从没有看你当众表演过。怎么样，大家都说你无能，你也拿出你的本事给他们看看。这个世界无能的人究竟是谁把……”
不得不说，徐善的话还真的相当有号召力，郑露严瞬间就被激怒了，这个心思还算单纯的男孩，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调入了陷阱。不满道，“谁说我不敢，那我就看这群人开开眼！”
徐善喊来服务员，说了具体的情况，这家餐厅郑露严也算是常来，那那服务员立刻就被通报了经理，然后就同意了。
郑露严去了后台，只有徐善在还餐桌上慢悠悠等着上菜。她自己也确实没有吃饱，之前李秋白好不容易给她切完了牛肉还没有来得及吃一口呢。哦，这么想来，李秋白好像没有吃，那是会跟那个叫郁郁的一起吃？也会帮那个叫郁郁的切牛排？
徐善不能再想了，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头堵着一口闷气，憋着憋着发泄不出来。她就知道李秋白不靠谱，她要诅咒那个二世祖！
这时候，一阵悦耳的音乐声顿时就传了出来，打断了徐善的思绪，侧头看去。在中央大厅，拿上白色的三脚架钢琴上，坐着一个美貌的少年，他留着削薄的亚麻色头发，原本倨傲的眉眼如今只剩下安宁。手指如同会跳舞的精灵一般在琴弦上跳动，流泻而出的美妙音乐，就是她也情不自禁的醉了。
她是真的不懂音乐，可是少年如今却请琴声里面的感情传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初恋一般的小心翼翼，欢欣，别扭，还有愤怒，交相辉映，一曲终了，大家竟然都还沉醉在这音乐声里面，久久不能自拔。最后不知道是从哪里响起来的掌声，如同多米诺骨牌的效应一般，经久不息。
郑露严缓缓站起来，朝着众人行礼，随后又是一阵骚乱。郑小少露出那种依旧吊儿郎当的笑容，终于再次落座。不屑的昂头，“怎么样，没丢人吧！”
徐善毫不客气的竖了个大拇指，“怎么会丢人，简直是太棒了，我都觉得很喜欢。郑露严，你简直是个音乐天才。”
郑露严总算是露出来今天晚上第一次真心的灿烂笑容，掩饰不去的得意，“哼，爷就是不想跟他们计较，不然对那些人，爷秒杀他们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吧，男人都是爱嘚瑟的动物。不过徐善也是真心为他高兴，“郑少，你确实很适合音乐，当你有值得可以去做的事情的时候，这是一种幸运。”
郑露严眼睛闪烁了片刻，却没有接话。这时候服务员开始陆续上来了餐点，这家法国餐厅的菜色确实很不错。至少徐善此刻胃口大开，将餐点一一解决了以后。见郑露严却没动几口，“怎么，你不吃么？”
郑露严呆愣的看着徐善，“咳咳，这个……你吃的，挺开心的。”
是啊，能不开心吗，郑露严简直要被徐善那彪悍的吃法给吓傻了，这家伙，吃的速度飞快，而且奇妙的是你根本在好不到她一点失礼的地方。明明就是很粗俗的吃法，但是每个动作都完全符合礼仪，没有哪里不得体。
看的郑露严那是一个叹为观止，缓过神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是吃完了。
郑露严这时候才开始慢慢动用的叉子一点点往嘴里送，“恩，这家的鹅肝酱做的很好吃。”
“恩……”徐善看了看表，“你快点吃。”要是早点回去还能顺便去医院看一下郝净。
“不好意思，方便我打扰一下吗？”一个声音插入了进来，抬头一看，一个笑容和善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们这一桌面前，用的是流利的法文。
见他们没有什么反应，中年男人才终于用英文又重复说了一遍，“不好意思，方便打扰一下吗？”
徐善回神，“哦，你好，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呆愣，没有听的很明白。”徐善的英文说的还算是流利，至于刚才中年男人的法语腔调，她纯粹就将鸟语给听了，半个字都没有听懂好吗。
“哦，你好，呵呵，我是一个来喝咖啡的路人。我要韦德斯。”韦德斯很有礼貌的微笑，将名片递了上来，给了郑露严。这小少爷傲娇一点要接的欲望都没有，为了缓解尴尬，徐善代替接了过来，“不好意思，他平常就有些害羞，所以有些失礼的。”
韦德斯笑容满面，“哦不不不，完全没有。我们刚才被这位少年的声音给迷倒了，他的钢琴非常厉害，但是我不能听出来流派，请问这位少年的导师是……”
徐善眨眨眼，看着强作镇定的郑小少，她现在算是知道了，郑小少压根就听不懂英文，哈哈，要笑死了。
“哦，不好意思。”徐善终于能无所顾忌的开口说话，“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动的小屁孩啦，不过他的钢琴确实非常厉害，是自学的，没有老师。”
“哦，天呐，简直是个天才！”韦德斯双眼发光，也知道这个女孩比较好亲近，“这正是我寻找了已久的天才啊！是这样，你好，哦，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是维也纳音乐艺术学院的一个导师，是过来中国采风的，我看到这个孩子的琴声。就觉得，简直太美妙了，我能有幸邀请他去维也纳吗？”
徐善一惊，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这家伙看起来貌不惊人，没想到来头这么大，不过，维也纳音乐艺术学院是个什么鬼！不作艺术的徐善完全搞不清楚，但是维也纳是音乐艺术之都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于是徐善非常兴奋的对郑露严翻译着，“天呐，露严啊，这位先生觉的你才华非凡，想要带你去维也纳去进修耶！这可是多少人都得不来的机会，你真厉害！”
“什么嘛！”郑露严刚才被忽略的不爽在徐善忽然来的一句露严给治愈了，从小到大，这么叫他的人，好像只有死去的母亲呢。郑露严翘起嘴角，压抑住喜悦。“我要是想去维也纳，早就去了，还用得着人来叫我去进修么。”
“那不一样，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看中你的才华的，而且我觉得这个人才不一般。”徐善笑眯眯的，一直到离去后都还是笑眯眯的。在出租车上，郑露严一直就故意冷着脸个，但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他现在心情愉悦。
不管怎么样，被夸奖终归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吧。徐善把韦德斯的名片放到了郑露严手心里，“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我觉得你很适合弹钢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好么。总比你老实在故意捣乱要好得多，既然不想去哪个纷乱的世界里，不如早一点退出来。”
徐善说的是肺腑之言，“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但是听着李秋白的话应该也不好。郑露严，你振作起来，没有人希望你差劲的。”
也不知道怎么会来这么多感慨，今天的这个大师让徐善看见了一个少年的希望一样。也许是最近的刺激受大发了，于是就这么喜欢将叛逆少年扶回正途。
“我不是小孩子，你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郑露严忽然开口。
到徐善一愣，随后暖暖的笑了，“是了，小少爷。”
郑露严坚持一定要将徐善先送回去，时间也已经晚了，不好再去医院。也没多坚持直接到家了，郑露严也说的没错，无形之中将他越发当成了小孩子了。
下车的时候让他再考虑一下，一路上劝了他许多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下车的时候却被他抓住了手，“徐善……”
“恩？”回头，阴影打在他的脸上，除了一双晶亮的眼睛，看不出别的。
郑露严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尝试着去改变，你会不会在我身边……让我看到你。”
“你这是什么话。”徐善愣了一下，郑露严这个要求有点莫名其妙，“我怎么会在你身边，郑少爷，今天一离开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我只是给你真诚的建议……”
郑露严，“……”
没有说话，只是很明显的失望了下，手倔强的攥紧了些，却还是缓缓松开了手。刚才那些话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有想到被这么直接拒绝，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哦，好吧。”一个坚持的理由都找不到，那谈什么追梦，谈什么其他的。
手缓缓垂下，又再次被抓住，郑露严猛然抬头，就看到已经下车的徐善回身缓缓弯下腰来，拍了拍他的额头，微微笑着，“算了，真是拿你没办法。我跟你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追求什么，能帮你就一定帮你。不过你先把这少爷脾气改好再说。”
很客气，却，不得不满足啊。
徐善带着笑容看着出租车缓缓离开，没有看见，在不远处一个拿着红玫瑰的男人，黯然神伤的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