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第二次进屋, 蒋青的待遇就变了。
——陈先先径直把他领进了卧室。
青年发梢还在往下沥沥地滴水，沾湿了衣领，陈先先却并不在意。他也不管蒋青, 很自然地往床上一扑，抱着被子滚了小半圈。蹭起的衣摆下露出一小截腰来。
蒋青有些匆忙地转开视线, 往墙面上看了一眼：“装了屏蔽？”
“嗯。”陈先先滚舒服了，重新坐了起来，冲男人示意床边还有个沙发可以坐坐：“上次查到那些来路不明的监控后就特意装上了。”
屏蔽设备可以保密通讯、截断未被授权的信号。陈先先装载的主要原因其实是为了避免自己与莫罗星的联系暴露, 上次的事件倒成为了不错的保护色。这个设备是陈先先自己准备的，唯一的操作端口与他的光脑接连，运转时会在墙上投映出绿色的电子纹路。
陈先先在靠近蒋青的那一侧床沿坐稳，撩开额前的湿法，无意间露出眼角的泪痣。待蒋青一落座，他就主动掌握了话题的主动权：“蒋哥, 我在蓝星提交的那份申请……”
气氛和场景这么适宜, 蒋青其实并不是很想谈什么正事。
但男人还是应声道：“看了。你申请的图像昨晚也传输完成。”
陈先先申请的图像, 是《浮骸》剧组租下的这个星际外围一圈的图像。
宇宙虽然是一片虚空, 但就中以不同形式、序列摆放的各类漂浮物便构成了它独特的“地形”。这个星系作为曾经的军事.基地，外围的地形自然不会□□逸。
图像还在蒋青手上, 男人索性公开了虚拟屏, 任由陈先先去把弄。
星系边线几乎都环绕了一圈特别的地形, 但唯独令陈先先在意的，便是一大片的乱石带。乱石带在星际航行之中，被称作“毁灭之神的帘幕”, 它不仅会干扰途径的通讯波纹，还会对舰船与机甲造成致命般的伤害——除非你足够灵巧，不然再强大的机甲在乱石带中，也活不过一分钟。
在乱石带，碰撞即是死亡。
青年用手在虚空中划了划，仿佛在思考什么。大概是因为晚间没打算出门，陈先先换的是睡衣，松松垮垮懒懒散散，姹紫嫣红地画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花色，特别的土气。也就是穿在陈先先的身上才不会让人觉得无法直视。他裤子穿得短，两条细长的腿不太规矩地晃呀晃，晃呀晃……
“最近稍微小心一点，帝国那边老对头比较多，这半年又一直被蓝星阻断动作……有些蠢蠢欲动了。你是新顾问，他们可能会特别关注一下。所有属于蓝星的机甲你通过信物都可以直接开启，进入操作舱。红龙二号已经进入制作的收尾阶段，在拿到定制机甲之前，我希望你以安全为主。”
蒋青难得说这么一大段话。
坐在床上青年表情稍稍有些复杂。他赤着脚有一下每一下地用脚背蹭过男人的裤管，低头嗯了几句，也不知在回应哪些部分，反对哪些部分。
蒋青对他捣蛋的双腿有点没办法，只能伸手捉住了陈先先的脚踝：“做什么？”
陈先先理直气壮地把脚收回来，重新恢复了规规矩矩的模样：“我就是礼尚往来，撩你一下。”
于是撩拨回去的陈先先，被蒋青扣着手，俯身摁倒回了床面。
并不是很暧昧的姿态——蒋青仅仅是坐到了他的一旁，扣住了陈先先的双腕，就连俯身都只是为了能把控住力道。
但面皮薄的青年依旧不敢仰面和人对视。
皮完又开始慌了的陈先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闷声嘤嘤嘤：“救命啊强抢民男啦——”
蒋青保持着俯身的动作，镇静地看着他来戏，“这里隔音很好。”
青年还想再说什么，蒋青却又再强调了一句：“你自己开的屏蔽。”
“……”陈先先沉默了一下，把头扭到了另一个方向。
从蒋青的角度看过去，仅仅能看见对方微红的耳廓。
陈先先只穿一件单衣时尤其显瘦，这么往床上一趴，塌陷贴合上皮肤的衣服上雕刻出深深的骨骼轮廓，尤其是凸起的肩胛骨与深陷的脊柱沟。视线再往下，就是弧度非常完美——一看就知道手感应该很好的臀部。他把脑袋埋在手臂底下，露出一小半的面孔，蒋青便伸手轻轻挑开陈先先黏在面上的湿发，轻轻摩挲着青年眼下的泪痣。
两方温热热的皮肤，蹭在一起。
“上次我那个提议你思考的怎么样了？”陈先先透过手臂与床面的间隙，偷偷转回头看他，竟然也没挣开面上拨弄的手：“就是终生搭档那件事。”
不怎么样。
现在的态度好不容易松动，做了搭档这人怕是又会重新缩回龟壳之中，想再剖出来，可就难了。
蒋青也没否定，只是皱着眉，示意他继续说。
陈先先鼓起勇气：“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不定我们特别……特比有缘分！先来半个月契合度测试观察观察？”
男人本来想拒绝，话语到了嘴边，却被另一个想法吞没。
蒋青目光微微闪烁。
契合度测试的内容，他记得有……
……
…………
陈先先与蒋青的那一战非常成功，即便余波摧毁了一大批的设备，何杰书也没有丝毫不悦。人们都在讨论那两人惊人的操作，唯独沈佳有些恍惚。
她找了剧组里一个比较熟悉的女演员，问道：“你不觉得那一抱有些奇怪么？”
对方摇头：“要不是那两人的气场太可怕，我也想冲过去分享一下拥抱。太酷了！”
尽管大家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违和，但沈佳十分相信自己预感——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正常。
这种预感在后续一大段时间的拍摄中，很快被验证。
作为蓝星安保这个庞然大物的老大，蒋青给自己放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假。
假期的娱乐项目，是……看陈先先演戏。
既然答应了两人磨合一下终生搭档，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来测试一下契合度。按照古老的测试规则，蒋青严谨遵守其中的条款——不要与你的未来搭档相距超过十米的距离。
陈先先上个厕所他要送到门口，陈先先拍戏他就在何杰书旁边全程冷静旁观，陈先先睡觉……他们晚上睡一屋，不过陈先先睡床，蒋青在房间的另一角，睡蓝星火速运来的一架睡眠舱。
形影不离。
在两人之间当了一个多月的电灯泡后，憋了一肚子疑问的沈佳终于忍耐不住，偷偷捉着陈先先问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坦坦荡荡：“我和蒋哥有缘分，所以正在做一个测试。”
“测试？”
“终生搭档契合度测试z版。”
当晚，沈佳在光网之上细细一查，看见了如下的一张帖子——
“这个是真的。不过这种测试方式在军方中已经停用了。”
有人好奇跟帖：“为什么？”
“因为用这种测试方式确定契合度的那些搭档……十有八.九最终都幸福地滚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