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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我见过最美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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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哈真是一点都没想到, 今日故意攒这个小酒局,本来是想挑事,想要刺激这群锦衣卫, 这么久没进展丢不丢人,没想到没刺激到对?方,反而被对?方给刺激到了。

指挥使, 安将军,仵作,百户……可真是各有各的位置, 有的端坐镇宅,有的只管犀利发?问?,有的条条证据已经准备好,就等别人往里跳。

大昭的夏天太磨人,阳光太烈, 风太热,连人的脸都这么让人看不顺眼?!

达哈阴阴笑着,周身气质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那么猥琐慌乱, 而是冷硬了起来,阴森森,毒冽冽,像盘在暗处良久, 突然决定攻击的毒蛇, 露出了尖锐的毒牙。

“是我杀的,又如何?他们?难道不该死??”

达哈眯着眼?,看着叶白汀:“鲁明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个小小师爷, 无?官身无?家世,给他机会办事就是给他脸了,他竟全无?自知之明,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见我脸色好,竟然飘了,要这要那,恬不知耻,还敢跟我坐在一处……削尖脑袋,到处钻营,到处找机会谋银子,该查的东西查不出来,不该知道的瞎问?!我瓦剌八王子,你们?锦衣卫知道不稀奇,我们?阻止不了,可别人不该知道,知道了,都该死?!全部都得死?!”

他的表情太沉,眼?神太阴,放狠话的姿态太吓人,苏家三人尚没什么表现,钟兴言先吓的瑟瑟发?抖:“还,还是别吧……”

知道了都得死?,那他现在也知道了,岂不是也会被杀人灭口?

叶白汀可没时?间安慰他,继续盯着达哈:“所以你杀了鲁明。”

达哈:“他本来不需要这么快死?的,虽能?力有限,好歹找到了苏屠这根线,还能?用一用,我要杀人,可以随便手边挑,谁知那夜他自己?带了木精过来,给足了机会……他想借我的手收拾苏家,我看懂了他的意思,考虑要不要杀一个苏家人,谁知他胆子那么大,在我的地盘也敢瞎走瞎逛,还意外听到了我们?的话,知道我们?在寻找八王子……那就必须得死?了。”

叶白汀:“毕正合呢?”

“许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先前倒没看出来,毕正合是个胆小的,竟然害怕了,”达哈冷笑一声,带着嘲讽,“外人不知是我杀了鲁明,毕正合和?鲁明走的近,一猜就能?知道,本来他好好办他的事,我不会找他的茬,可他害怕了,退缩了,不听话不敢干了,我的秘密当然不可以泄露……一个两个都没用,找不到安将军,还可能?坏我的事,不杀了,等麻烦找上门么?”

叶白汀:“你寻毕正合那日,自己?带了酒。”

达哈:“不但带了酒,还带了下酒菜呢,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赤枚果可是好东西,可惜你们?都不懂它的滋味。”

“你用假酒木精,换了他用来招待你的真酒。”

“是。”

“木精哪里来的?”

“锦衣卫是不是没找到证据?”达哈嗤笑,“正常,也别自卑,因为我根本就没去找门路或偷或买,我办酒宴当日,鲁明带进来的假酒何止一壶?杀他和?玉玲珑两杯就行了,剩下半壶给你们?锦衣卫查案,未开?封的满满一壶,都在我手里,杀十个毕正合都够。”

“你们?大昭人,都自作聪明,毕正合一点都不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猜不出我已经起了杀心?,还以为我找他是想聊寻找安将军之事,根本不用我说?话,乖乖的自己?关上了窗子,叫人送上饭菜,以不许打扰的理由打发?了下人,拿出自己?珍藏的酒,找到酒壶酒盅和?筷子,要与?我对?饮慢谈。我不过同他虚与?委蛇,他一点都不防备,三巡酒后,我趁他聊的得意,转身翻找东西与?我看的时?候,换了壶里的酒,他回过头还冲我笑呢,执杯之时?并?未发?现我没饮,自己?还喝的很痛快……”

达哈还是有些遗憾,不怎么友善的盯着叶白汀:“没想到你们?锦衣卫连这些线索都找得到,也是我的失误,早知道不给他吃赤枚果了。”

叶白汀:“你杀了毕正合,故意将用过的酒盅磕出碎口,筷子折断,放进了下人待处理的垃圾里,是么?”

“我又不蠢,”达哈勾唇,“你们?京城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见多了,自然知道怎么做最?好,最?合适,这个案子也就是你们?锦衣卫,太仔细,想的太宽,换了别人,估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酒盅和?筷子早就被处理完了,不知道去哪里找。”

“为什么要杀玉玲珑?”

“她运气不好喽。”

达哈摸着下巴,手指捻过唇边,似在回味着什么:“本来呢,我只想和?她玩一玩,她本就是教坊司送过来的玩意儿,标了价钱可以卖的,我尝个味道,不是很正常?只是前一阵身子不爽利,不大方便,才叫她独守了好久的空房……”

“呸!”

申姜听得直恶心?,直接啐了出来:“什么身子不爽利不方便,你又不是女人,还能?每个月有那几天,来回癸水不成?直接说?你不行,下面那二两肉不好使不就行了!”

达哈目光森森:“我再不行,也能?杀你大昭百姓,睡你大昭女人,你们?不还是没护住?安将军又如何,指挥使又如何,边关勇猛威武,京城无?案不能?破,无?人不能?管又如何!你们?护不住天底下所有人! ”

“老子就是睡了玉玲珑!她当真滋味不错,腰细腿长,肌如暖玉,如卧棉上,老子不用药都能?兴奋,老子还杀了她,怎么样!”

“草你大爷——老子弄死?你!”

申姜忍不了了,直接冲过去,和?他动了手。

现场没人说?话,指挥使没发?言制止,锦衣卫没动,使团便也安静如鸡,没个人上前,苏三家人更是,见叶白汀后退让出空间,直接跟着往后退,把半个大厅都让出来了。

申姜冲上前的时?候很冲动,真动上手,倒也没怕。达哈不说?别的,就说?这体格,这首领位置,一看就知道功夫差不了,他在调查走访的时?候就知道,达哈很厉害,他不一定打得过,但打不打得过另说?,胆气不能?输,大昭的男人不能?怂,锦衣卫永远威武!

反正他要是输了,就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要赢了,那可了不得,他只是一个区区百户,算不得大官,也不是厉害武将,能?把人首领干翻,不是大昭厉害是什么!指挥使就是牛逼,安将军就是牛逼,不接受反驳!

电光火石间,二人过了好多招,叶白汀不懂武功,看不透,不期然视线滑过旁边站着的苏屠,发?现苏屠眼?睛越来越亮,甚至下意识开?始手指跟着划动作,精准的预判出申姜接下来打哪……

叶白汀便明白了,苏屠是仇疑青的兵,申姜也是仇疑青练出来的,近半年来,申姜几乎每天都在校场,接受仇疑青的‘摔打’训练,有些东西是通的……

申姜也是打着打着发?现,自己?好像有长进了?每个招式都行云流水,融会贯通,拳头砸下去相当有力气,对?方给的角度也看得清清楚楚,能?精准打击到……

他就知道天天跟着指挥使操练不会白玩!他虽仍然打不过指挥使,也敌不住指挥使编的三人训练小队,五人训练小队,可他好像真的打得过达哈!

在把达哈摁在地上摩擦,看着对?方一脸血的时?候,申姜那叫一个爽:“服不服!”

“唔瓦……”

达哈呼哧带喘,都快出气没进气了,木雅才看向仇疑青:“安将军,你大昭的风度呢?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仇疑青这才指节轻叩桌面:“申姜。”

申姜顿了下。

仇疑青眼?梢凝着墨色,看起来静极,稳极:“人死?了怎么招供?案子清了再打。”

“是!”申姜松手站起来,声音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看向木雅的眼?神那叫一个放肆挑衅。

木雅:……

你们?大昭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不是有气节风骨,从不随便打人杀人的么!所以你们?的风度只是先留一会儿,用完了再打杀是么!

叶白汀微微笑着,往前一步:“达首领,咱们?继续说?案子?”

达哈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其实不太想说?话,可不说?话不行,申姜盯着他,又晃了晃拳头,什么意思不要太明显,不想说?话可以,那就接着打!

他只得深吸了两口气,继续:“玉玲珑……其实也没必要死?,一个肮脏的贱女人而已,只要好好伺候了我,我也不会不依不饶,本没想同她计较,可她错就错在,心?思太玲珑了……明明不愿意,不喜欢那套酒桌规矩,和?鲁明推拒酒盏间,指甲都断了一小截,还是喝了那杯酒,还是被鲁明拉到了树林后面,伺候了那种事……”

“鲁明真不行,嘴上没把门的,干那事畅快了,竟然什么都敢说?,还以为女人都蠢,根本听不懂,八王子之事,他到底感觉事情太大,又是新得到的消息,自己?还没吃上这一份利呢,忍住了没说?,就漏了安将军……”

达哈冷笑:“我亲眼?瞧着玉玲珑表情不对?劲了,她的确很能?演,人前装的很像,但我是什么人,最?擅长的就是暗里阴私那点事,仔细一查,就发?现她知道了这件事,还有我仓房里藏着的东西。”

“但她知道也没关系,一个低贱的女人,能?干得了什么?可我后来发?现不对?劲,酒宴上她脱不开?身,没人可以帮忙的情况下,她的确什么都没干,就像往常一样该跳舞跳舞,该敬酒敬酒,脸上笑容很甜,舞姿一如既往动人,但苏屠来了之后,她变得不一样了。我看到了她朝苏屠看过去的眼?神,非常不一样,她应该是想找他帮忙,她定过苏家的酒,知道苏屠是安将军的人,我不可能?真的让她做好这件事,遂在酒宴正闹的时?候,我去追了她。”

“我问?她父母是谁,可曾去过边关,她笑着与?我调情,故意避过,我便知她心?虚,一定有问?题,收拾肯定是要收拾的,但美色在前,焉有不享受的道理?”

“我追着她一路往东,本想把她掐哑了,免的弄出声响,招来了人,谁知她竟这般体贴,任我怎样都不叫,任我欺负的多狠,都不吭声,那满脸泪痕却?生生克制的模样……啧,搞得我都想下手轻点了。”

“但我问?她的事,她一个字都没说?,我的所有问?题,她都不答,她不说?她父母是谁,现在何处,不说?是否认识安将军,是否知道苏屠,她什么都不说?!这就是她自找的了!她越不说?,我越恨,越不说?,我越兴奋,我最?讨厌不乖的,乖孩子有奖励,不乖的,当然要死?了! ”

达哈表情越来越阴鸷,像个疯子。

阳光无?声落在地面,房间越来越安静,连吹来的风中都带着叹息。

除了主动被告知的苏酒酒,没有人知道玉玲珑的过往,其族人为了杜绝麻烦,早把过往编出了八百种样子,不叫人查到,外面的人不会关心?一个教坊司的姑娘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可有亲人,经历过什么。

叶白汀也是在分析案情过后,感觉玉玲珑的遭遇是意外,但本身存在很重要后,才提醒申姜细查,奈何过往岁月掩埋了太多东西,申姜查的并?不容易,时?间太短,及至今日,方才有准确的结果和?证据。

达哈声音里含着恨:“我倒没想到,苏屠隐瞒安将军的存在,不肯出卖也就罢了,毕竟他曾在安将军麾下效力,有纪律,这女人明明只是一个舞姬,身份低贱,连安将军是谁都不知道,却?也愿意拼出性命维护……好在她还没来得及给苏屠递信,我以为我成功了,没想到她被我糟蹋成那个样子,死?在我手里了,还能?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被你们?找到!”

“明明是一个贱女人,明明任我欺辱,任我发?泄,一句话说?不出来,颤抖着,指甲都折了,却?不肯求饶!我让她给我跳支脱衣服的舞,她不肯,我让她哺酒给我喝,她也不肯!”

“一个伺候人的舞姬,哪来那么多规矩,哺口酒与?我怎么了,跳个脱衣裳的舞怎么了,这不是她们?这种人的惯用伎俩么?为什么别人可以,她就不行! ”

似是想起当日这些不愉快,达哈非常不满意,视线流转,放到苏酒酒身上,冷嗤一声,神色更阴——

“你们?大昭的女人,都被惯坏了,学不会柔软,不驯,顶撞,骨头硬,莫名?其妙的执着……一支舞,一口酒而已,费不了多少事,就是不肯,不愿,根本不知道男人在外面的辛苦,也从来不懂得,只有伺候好了男人,才会有好日子过!我不下狠手,是我大度,但凡想拿捏,别说?舞你跳不了,酒你喝不了,想卖你去哪里,就能?卖你去哪里,便是将你扔到猪圈马厩,你也只有受着的份!”

“什么别人不懂酒,不配,这天下是男人打下来的,酒也是给男人喝的,你们?女人才不配!你们?就不应该被允许喝酒!你们?懂个屁!”

苏酒酒一直都很安静,上次堂前问?供是,今日也是,哪怕刚才申姜和?达哈打架,达哈一脸血,现在口鼻间的血色仍然可怖,她都没有被吓到,没什么表情,也没想说?话。

可现在,她突然柳眉扬起,眸底含锋,从腰间取下小酒壶,打开?盖子,往地上一洒,瞬间房间内酒香萦绕。

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腰间挂着的这个巴掌大的小东西,并?不是什么女孩的装饰物,而是小小的容器,里边放了酒。

这个酒和?平日惯常见到闻到的不一样,质地清澈如水,却?比水略稠,你能?看到它小溪清泉一般撞在地上的痕迹,激出的水花,也能?看出它淡淡拉丝般的质感,初闻它味道非常霸道,锋辣,凛冽,似乎卷起风雷之势,让你想到夏日雷暴,海上飓风,忍不住要后退一步,刚要退,气氛就变了,暴雨霸道,带来了雷鸣闪电,也带来了雨水里的生机,它的味道开?始变得温柔,像春日甘霖,像秋日暖阳,像四季轮转里,生命的韶华,有种子发?芽长大,有花朵盛放枯萎,有人在时?光中降生,慢慢走向尽头,和?世间道别。

它的余味不凛冽,也不回甘,稍稍带着一点微苦的涩,最?后归于平静,哪怕你不再闻到它的味道,心?中因它而起的那股激荡,仍久久不散。

苏酒酒声音清越:“达首领现在可还觉得没滋味?”

达哈眼?睛有些模糊,用力晃了晃头:“你拿来的什么东西……”

“达首领是不是觉得头晕眼?花,脚不胜力?”

“你……”

“达首领醉了。”

“不可能?!”达哈感觉自己?有点大舌头,再次用力晃了晃脑袋,视线滑过大厅,“我怎么可能?醉……你们?都没醉!我千杯不醉,怎么可能?一点洒在地上的酒……”

苏酒酒眼?眸微垂:“此酒名?红尘路,祭亡魂。我调加了玉姑娘最?喜欢的梅冽,便是独属她的送行酒,寻常人闻了,大抵不会有太多感觉,杀了她的人,却?一定会想到她当时?身上的味道,死?前的眼?神,记的越深,越会不适。”

“酒,是有灵性的。”

“你说?你瓦剌人一年有大半年醉着,两日就要大醉一回,喝酒就是为了醉,酒很委屈。它酿出来,经时?光淬炼,经土封悠长,不是为了被这么糟蹋的。”

“在我们?大昭,婴儿新生,有庆祝酒,儿女初成,有成年酒,金榜题名?,有状元酒,洞房花烛,有女儿红,折柳送行,有惜别酒,壮志未酬,有豪情酒,知己?相交,有珍惜酒,他乡遇故知,有惊喜酒,老来有寿酒,坟前有祭酒……”

“也不是所有酒都是那么欢欣的,有相逢意气为君饮,也有江湖夜雨十年灯,有人生得意须尽欢,也有浊酒一杯家万里,有暗香盈袖,西出阳关,也有酒入愁肠,独酌无?相亲……”

“我有一罇酒,欲以赠远人。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苏酒酒微抬着头,眼?底一片清亮:“春日暖阳,夏日繁花,秋日微风,冬日初雪,四季总会轮转,但每个人的四季都不同。去年的桃花,今年仍会开?,可同一株桃树,开?的不是去年的花,历的也不是去年的寒,它们?是新的,经由不同气候,或减了两分香,或添了三分甜,桃树前的赏花人,也和?去岁不同,可能?是文人墨客,可能?是新婚伉俪,也可能?是不知事的孩童。”

“酿酒方子不变,粮食和?花果却?并?非始终如一,不同的时?间,气候,温度,味道都不一样,每一坛酒,都独一无?二,喝酒的人也是。”

“我们?敬畏世情的酸甜苦辣,我们?乐于分享不一样的人生瞬间,我们?敢于面对?真实的自己?,不管忧愁还是欢愉,我们?永远记得冽酒入喉的这个瞬间,陪伴在对?面的人,我们?珍惜这一刻,独一无?二的自己?。”

“我们?在酒里参与?别人的人生,也让别人读懂自己?,我们?感悟,我们?成长,我们?慢慢理解了,什么是理想和?信仰,什么是道义和?牺牲,什么是奉献和?感恩,什么人不可以错过,什么人要永远怀念……我们?终会找到自己?在世间的意义,我们?的人生,丰满有滋味。”

苏酒酒看着达哈:“玉姑娘没了,可我识得她,记得她,我见过最?美的舞,看过世间最?好看的冬日梅雪,而你,恐一生虚度,都看不到这些美好。恐怕你的人生中,从未有过此类瞬间,有人喝了酒,眼?睛闪着光,和?你讲星空和?爱。”

“酒是人生,人生是酒,酒有百味,人生亦如此。酸甜苦辣,过往与?将来,所有人间韶华,人世倥偬,都可在此间看到。酒可诉衷肠,伴别离,酬知己?,独独不应该被逼迫。”

“它是很美好的东西,值得所有人喜欢,不应该被你们?放在酒桌上那般逼压亵渎,让姑娘们?谈之变色,越来越不敢沾,慢慢再也享受不了,品味不到,这份本该可以拥有的美好。”

“所以我说?,酒不是这么喝的。”

“你说?瓦剌人醉生梦死?,一年有半年在醉里度过,我以为达首领是高官,是替代你国?形象的来使,会有更高品位,更佳姿态,没想到,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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