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笑笑冷眼观察在萎缩在床单里的凌正。
此时的他，面色青白，就连嘴唇也是一片惨白，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的困兽，奄奄一息，不复往日的光彩。一个车祸，就让丰神姿朗的凌正，变得憔悴萎靡了。
哼，还装昏迷呢？凌笑笑看着凌正虽然闭着眼，但是可以看出眼皮下的眼球在动来动去。
“凌大市长，醒了就别装睡了。还好，只是腿没了，命还在啊。真是祸害遗千年啊。”凌笑笑嘲讽地说。
半晌，凌正都没有接话，仍闭紧了眼。
“丫头，我出去接一个电话。”凤天凌轻声地告诉了凌笑笑后，轻拍她的肩，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她和凌正，单独相处。
凌笑笑拉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咋咋叹了两下，“以前，我一直以为老天爷没有眼，现在可不这样想了。瞧瞧，就算是风头再劲，势力再强的大市长做了缺德事，回头，还不是被收了？”
又等了一会儿，凌笑笑看他还是接着装，不得不佩服他的定性，决定下点狠料。她嗤笑一声，“看不出来，凌大市长的心理素质真强。可惜啊，你的主子竟然要放弃你了，还派人来要你的命。”
最后一句话才说完，凌正猛得睁开了眼，哑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这下不装了？”凌笑笑撇撇嘴，“你还不知道吧？刚才可是有人想在你的滴剂里动手脚，送你上路呢。”
“你……”凌正咬紧了牙关，顿了一下，才说，“你说的是真的？”
凌笑笑从他扭曲的表情上明白，这可是一下子戳中了他的死穴。像他这样极度自私，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人，可以背弃天下人，却容不得别人的背弃。
为了吊吊他的胃口，凌笑笑反问道，“难道你不相信？”
原本委顿的凌正因为愤怒，眼中射出锐光，咬紧了牙，显示他对此事的信任。
“兔死狗烹，这种事，凌大市长，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吧。”凌笑笑继续往他心口上捅刀，冷厉地说，“就算你不要脸地出卖了妈妈，又怎么样？到头来，对方还不是一样要收拾你！”
凌正的脸上一阵青一白的，看来心中感想颇多。
“怎么样？被人背弃的感觉不好受吧？你现在可以体会到妈妈当时的绝望了吧？！”凌笑笑的声调突然升高，站了起来，从上往下地怒视凌正，恨不得动手扇他几个大嘴巴。
一向镇定的凌正，心虚地不敢与凌笑笑对视，喃喃道，“是，是，是我不好。”
凌正也会承认错误？！凌笑笑先是一惊，继而又想到了是不是他使的哀兵之计，狠狠地追问道，“说，妈妈真的是自杀吗？！”她可记得凤天凌告诉自己的法医检验的结果，妈妈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
“是的，是自杀的。”凌正愣了一下，一口咬定。
凌笑笑却无法相信他的话，冷冷一笑，走到床边，关上了麻醉滴剂。
不一会儿，凌正的五官就皱在了一起，一头的汗，痛得说不连贯话了，一向坚硬如石的眼神透露出祈求，“笑……笑……，你……你……”
“妈妈摔到地上的时候，是这么痛吗？”凌笑笑双手抱胸，冷酷地盯住痉挛中的凌正，“你说，疼痛会要人命吗？”
起初，凌正还忍住，后来就发出哀嚎，凄厉无比。
凌笑笑知道自己此举的残忍，但是作恶多端的凌正，不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一些代价吗？长痛才是他应该得的。
再等了一会，凌笑笑看到他翻了眼白，才再次打开麻醉滴剂。
“啊～”凌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说！是不是你推下去的？！”凌笑笑如恶魔附体一般，冰冷地逼问，手没有离开控制麻醉滴剂的开关，分明是暗示，如果凌正不说出真相，将会再一次让他生不如死。
凌正略带恐惧地看着凌笑笑，仿佛不认识她一样，“笑……笑，你……你变了。”
凌笑笑“嘿嘿”冷笑两声，“拜你所赐，让我学会了对畜生铁石心肠。”
“我的确做了很多不对的事，但是，你妈妈，真的不是我推下去的。”凌正在她不带感情的审视下哆嗦了一下，才说。
“那是谁？一向只有自己的你，还会维护别人？！”凌笑笑在心里给他判了刑，自然不会轻易听他的辩白。只是有一点奇怪，经过了折磨的凌正，竟然还是不承认推了妈妈，真是奇怪。
凌笑笑正在盘算，是不是要再让凌正吃占苦头的时候，凤天凌回来了。他走到她身边，低下头说，“丫头，小双报告，董必清要给妈妈转院，需要你去市一院签字。”
相比于惩罚凌正而言，妥善地安置好妈妈更为重要，凌笑笑决定先放凌正一马，反正他在凤天凌的手中，想什么时候来质问他都可以。
“那么，凌大市长，明天我再来。到时再让你回忆一下事情的真相。”凌笑笑拍拍两只手，轻描淡写地说。
“走吧。”凤天凌揽住凌笑笑的肩头，离开了房间。
原本在房间的男子，向两人行了礼后，回到了房间，继续监视凌正。
离开了基地，到了地面上，凌笑笑长舒了一口气，侧过头来，问凤天凌，“亲亲，你觉得我是不是变心狠了？”
“怎么了？后悔对凌正做的处罚了？”凤天凌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的想法。
凌笑笑努了努嘴，“虽然我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对他，都不足为过。可是，我会不会太残忍了？”
“残忍？他对妈妈做的一切，不残忍吗？对敌人，就是要毫不留情。”凤天凌停下了车子，转过身子，捧住她的脸，“丫头，在战争中，对敌人的心慈手软，不但会害了自己，也会牵连到战友。”
“我……知道。可是，我担心太多的仇恨，会让我变暗黑的。”凌笑笑明白他说的道理，但是想到身为医生的自己，竟会以病痛来折磨人的做法，心里还是有点坎。
凤天凌决定要除掉她心中的坎，因为国内的形势已是暗潮涌动了，并有恶化的趋势。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必须让她可以树立起对敌人的正确态度。
“丫头，就算你对敌人留有仁慈之心，但是对方并不会。就像妈妈，对凌正如何？可是他是怎么做的？每个人必须承担起自己做事的后果。知道吗？农夫与蛇的故事，你不是不知道。”凤天凌严肃地对她说。
是啊，泛滥的同情心和好心会置自己于危险之中，人心难测。很多时候，就算本性不坏的人在面临自己和别人生存的选择时，都会选择保全自己，牺牲别人，就像小方。凌笑笑想到近期遇到的这些事，心有戚戚。
“亲亲，我知道了。”凌笑笑抿了抿嘴，决定收起对凌正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敌人的同情。
回到市一院。大双，小双在董必清的指挥下，已经把昏迷中的妈妈转移到停在医院门口的来自康宁医院的救护车上。孙俏俏也在救护车上。
凌笑笑和孙俏俏等人打了招呼后，就去住院部的办公室签转院同意书。凤天凌陪着她。
一推开门，凌笑笑就听到凌奶奶嘶哑的声音，“医生啊，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了，怎么又进了重症监护室了啊？”
凌正进重症监护室？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地下基地吗？凌笑笑扭头，奇怪地看着凤天凌。
“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能进去。这样，凌家人就不会发现凌正已经不再市一院了。”凤天凌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不光凌家人不会知道，就是幕后的人也不会知道。会有更多的鱼跳出水面。”
原来如此，凌笑笑这才明白了。作为暗棋的凌正，一定知道很多秘密，诸葛复一定不会让他活在世上的。于是就放一个假冒的在市一院，作为对方的进攻靶子，以免发现真的凌正所在。那么，凤天凌就有时间，慢慢从凌正身上，挖出有用的信息了。
凌笑笑走了进去，看到了凌磊扶住凌奶奶在里面。
“大哥。”凌笑笑跟凌磊打了招呼，没有理会凌奶奶。刚才在凌正的病房门口，凌奶奶的所作所为，让她凉透了心，也不想再与之有太多纠缠。
一看到凌笑笑进来了，歪歪扭扭靠在凌磊身上的凌奶奶一下子精神起来了，颤巍巍地指住她的鼻子，就骂，“没良心的小贱人，占了高枝，连自己的父亲都不顾了？天打雷劈啊！”
凌笑笑脸就冷了下来，虽然不想跟年老犯混的凌奶奶多烦，但是被对方指着骂，心里还是很不爽，“奶奶，你就积点口德吧。凌正都进重症监护室了。再说了，凌正有你们照顾，倒是我妈妈，在你们凌家出了事，也不看你们有一个人去照顾的。”
“牙尖嘴利的小贱人，你妈妈就是有病，才跳的楼，给我们家带来了霉运……”凌奶奶口不择言地乱嚷。
“你再说一遍！”凌笑笑忍不住了，冲了过去，狠狠地打开了凌奶奶的手指，怒气冲冲地瞪住对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