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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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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们所有人都有关系?”

林洁一脸邪笑!

是的!与我们所有人都有关系。这样事情曾经存在过,当然,任何人都可以认为是亡灵,是捏造,是子虚乌有。

但是,这样的事情如今也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确确实实地跟我们所有人都密切相关。

所有人都明白。

并且与我们所有人都有关系。

继而林洁狠狠地咬了起牙来!

领导阶层。

他们拥有强有力的机器,禁锢着人们的思想,禁锢着我们的思想。有为其辩护的喉舌,控制着言论,麻痹着人心,麻痹着我们。

为虎作伥!

有着道貌岸然却是卑鄙无耻的恶棍,宣扬高尚的信仰,却干着最肮脏的行当。

他们有密如蛛网的审查制度,监视措施,将所有人隔离在一块黑暗的荒岛!是的,将所有人都隔离在黑暗之中。所有的人权都是最卑微的婢女,面对着**的暴力,我们无路可逃。

林洁闭上双眼。

她真渴望此时能有根烟在口袋里。

能麻醉一下自己。

他们!

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有着豪华的宫殿,奢侈的生活,富可敌国的财富,凌驾于任何法制之上。尽管那些所谓的“法”也是他们自己定下。

无可比拟的特权。

这些特权的表现形式可以是开着特殊牌照的豪车,无视交通法规的公子哥。

可以是侮辱女性之后反诬其不正当行为的判决。

可以是办公楼的奢侈豪华与百姓简陋的蜗居的对比。

可以是在商海里稳赚不赔,只因有各路神仙保驾的那源源不断的油水。

可以是百姓已经快连味道都忘了的黄油,他们却可以用专列来为自己满足口腹之欲。

当然不单是黄油,还有雪茄,还有每晚都必须饮用的红酒,还有那些送上红酒的美女。

然而,她已经不能再麻醉自己了。

那怕是一。

这些所有人都知道,但不能有意见,要不然等待的就是一个恐怖“制裁”。

面对着这些“不正常”,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她就是其中之一。

有时候照一照镜子,便会找到造成这一切的罪人。泪,还是忍不住留了下来。

是的。

通往鲜血的道路,是每一个沉默的人共同铺就的。即便是猛士才敢正视的鲜血淋漓,时光也会将它洗刷得只剩下苍白的印记。而那些呼声,会被选择性地遗忘。

我们能看得见别人带着的面具,却看不见自己带着的面具。

夜依然月黑风,尽管放晴了,还是一颗星星都没有。巨大的黑色布幕,依然把整个山头乃至大地都紧紧笼罩住,偶尔能见灯光。风继续呼啸着,猛烈地乱刮着。

“有关系又怎么样?!”林洁并没有减速,一脚踹开张仕城便冲了过去。

身体翻飞,张仕城居然一下子就被踢躺在泥地上。

萧翎因为那一脚也踢得太用力,正在找脱飞掉的高跟鞋。

“喂!洁你干什么?!”萧梓明显也是吓了一跳,看到林洁飞奔过来,怒声暴喝。

“你们两个叛徒!居然敢这样对大姐?!”喊着林洁就冲到萧翎面前,起脚奋力往她身上扫去。

萧翎刚刚放松戒备,还没反应过来,闪无可闪。看到林洁的劲腿劈头盖脸地扫来,只来得及用手护住头部,紧接着背部就遭到了重击!

仿佛被撕开身体一样,传来阵阵剧痛,再也站不稳,往地下一半跪。

“喂喂喂,我只是想找找脱飞掉的鞋子,洁你用得着吗?那鞋子好贵的,”萧翎往后背一抹,满手鲜血让她有目眩,“我一直最怕血的了,你居然还用swhrt2b型熊爪来捅我,好痛的晓得不。”

“翎!”

萧梓急忙出掌,却被萧翎站起来伸手阻止掉。

“姐你别出手!”

“这。。。”

“我们该为这事负责!当然,也该为她们负责。”

林洁怒目而视,所有的负面情绪一齐爆发出来!

只觉得面对这种人渣,不用手下留情!熊爪如狂风暴雨般地击打在萧翎身上,她却如泰山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也没有躲避林洁击打的企图,阵阵惨叫更没有从她嘴里响起,转而是一声声忍耐的咬唇闷声。

但这却比任何惨叫声都来更为凄厉,令人不忍卒听。

饶是萧翎忍耐力再强,毕竟仍是女儿身,此等血肉之躯在林洁犹如狂风暴雨的攻击下也只有倒地的份。

林洁的攻击没有朝她脑袋打,只往其身上肉厚的地方刺去,就是要避开致命伤让她多受皮肉之痛!一铁爪下去,就是皮开肉翻!一分多钟过去了,萧翎的背部、臀部、大腿等肉厚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而萧梓从林洁开始抡起熊爪狠揍萧翎的当下就愣住了!这丫头居然真下得了手!

她站在一旁极力忍住不出声、不出手,只是不停地咬牙。她知道林洁如今非常痛苦,她知道叮大姐如今也是非常痛苦,但她更知道如今萧翎亦是非常痛苦!

因为,没有人比她们更喜欢谢姳了!

谢姳。

她跟她们一样,孤独、孑然、伶仃孤苦;却比她们任何一人都要坚强、执着、永不言败。

失去人生目标的那种感觉,就犹如被抽掉灵魂一样。

只剩空壳。

是的。

面对着这世界上所有的“不正常”,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她们也是其中之一。

萧梓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妹妹像木头人一般被林洁修理,看到锋利的铁爪如狂风般在空中挥舞,娇躯不停地颤抖,看到萧翎鲜血飙射,忍耐声越来越,她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是把拳头紧握一团,往背后一缩,仿佛要把整个手臂都缩进后方一样。

她怕自己再也忍不住,要把林洁给收拾掉!

林洁见萧翎一动也不动了,心里莫名地觉得非常痛快,怪笑起来。

寒风吹过,一片狼藉,破碎的残叶和回忆散落一地。各种肉块折叠扭曲地趴在地上,在它们当中,满身是血的少女们瘫坐于泥中。

嘴里发出低低的**,微微的哭泣。

张仕城趴在地上,虽然撞到石头上头破血流,但是脑子仍然清醒,怎么也是大男人一名。所以对林洁这个看上去苗条纤弱的女生身手感到惊讶,以前他见过她动手打架,最多就是反应快,力气大,还有就是有一套黑玫瑰本身经历和磨练过的格斗技巧,但是也仅止于此。

当时冲过来,抬脚就朝他扫踢,虽然有不以为然,但是能让他飞滚这么远,可见这妞身手的强横。

而且随后对萧翎的攻击连续性非常强,显示出超强的身手,另外攻击得也非常有目的性,力量集中,一都不分散,却刀刀避开致命位置。这些让张仕城真正地感到了恐惧,因为有这种身手,而且出招狠辣的,大多是一些狠人。

之前很少机会见她动手,如今,任何人看见这一幕估计也得把这女人归为“猛兽”这一类了。要不是萧梓一直按压住他,想必就算他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阻止。

但是,现在。

这样真的好吗?

此刻,林洁完全没有了主见。那在愤怒的驱使,爆发了整整几分钟才得已平息的怨气,如今已经消失殆尽了。她愈加感到困倦,感到茫然,一种来自于心灵深处的紧张和疲倦,如同暴风雨一般地袭击着她的头脑。铁爪掉到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回叮叮身旁之后,拌然地倒在叮叮身上,犹如一个刚从深海中被人救回来的溺水者。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紧紧地把她抱住。

两父女都是这样的德行。在林洁的回忆里,她曾经提出站出来反抗那两个老狐狸,然而大姐的父亲,她的老爷。却嘻皮笑脸地“如果我们这么做,那跟他们还有什么区别?他们这样子就赢了”。

历史不总是偏爱那些“高尚者和警醒的人”,更多的时候,刺刀和子弹更能取得胜利。而面对当权者的**和思想禁锢,还能指望什么?非暴力不合作就能取得自由民主,只能是美好却不切实际的愿望。

沉默有用吗?要是早采取暴力手段,就不用弄成如此田地!

林洁眼泪刷刷地流了出来,心里空落落的,空得让人发颤,“我的大姐,你终究还是太软弱了。”

叮叮一反应都没有,就这么躺着,呆望着乌云密布的夜空。

“我知道,你时常会感觉到疲惫。这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由心而出的苍老。一个真心的人,容易被感情所伤;一个善良的人,容易被他人所骗。我想,这就是越真的人就活得越累吧。活该,谁叫你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

轻抚着叮叮的肌肤,林洁的疲倦从四脚钻到肉皮里、骨髓里,这会儿,她的肢体,她的骨骼,都软绵绵、轻飘飘的。这是不是就叫做“失重”呢?她像一摊泥坐在草地上,哪还有力量站起来。

良久。

“咳咳,从就要照顾你这横冲直撞的霸王知道我跟姳有多辛苦不?”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林洁咳嗽几声后便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扶起叮叮继续自言自语,“老爷过多少次了。做个漂亮自信的女人。每当疲惫的时候,那就停下脚步,遥想追逐的远方,汲取力量再上路。这么急干什么。”

当搀扶到谢姳脚下时,又费了相当大的劲才把她扛到肩上,回望了萧梓一下,侧头,“怎么了?”

萧梓别过眼去,摇摇头。

“那也是,”林洁软软叹上一口气,轻描淡写,“从你们就没见过我真正动手,别看我这样,我可很大力气的,搬两个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也好,我宁愿再也不要出手了。毕竟这山头,对我们来,都不是个美好的回忆。嘻皮笑脸,嘻嘻哈哈地当个普通女生你多好。对吧?”

沉默。

看了下血泊中的萧翎,林洁又问道,“不打算去医院替她缝几针?”

“感谢你手下留情,”萧梓握紧拳头,“待会再去也不迟。”

“哦,这样么?”刚转身,林洁再次回头,“有烟在身不?”

“在车上。”

林洁又叹起气来,“告诉过你多少次,香烟这东西要随身携带的。”

“抱歉,下次我会的了。”

“是那就最好,”她扭回头去,迈出艰难的步伐,“喂喂喂,大姐?我话还没完的,你有在听不?老爷他还,每当困惑的时候,那就停下脚步,梳理纷乱的思绪,驱走迷茫再上路;每当痛苦的时候,那就停下脚步,抚摸流血的伤口,擦干眼泪再上路。”

扶起叮叮,扛着谢姳。

就这样,沿着路消失在夜的尽头。

面对着一切,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害怕,谁能不害怕呢?丢掉目前虽然怯懦却实在的生活,而去追求那崇高而飘渺的理想?难道家人和自己的生命不是最重要的么?难道活着,不是最好的么?

沉默吗?

萧梓心中百感交集。

在那个女人面前,她们能选择的,也只有沉默罢了。

又是一阵风声。

只是,这次的风声,仿佛特别的悦耳,犹如清泉叮咚,简单而纯粹,极为空灵,没有一杂音。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风声,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心旷神怡,似乎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随着风声盈盈起舞。

但愿自己也能快解脱便好。

抬头遥望着夜空。

到底是生命更重要还是理想更重要,这是个没法清的命题,没有人可以不畏惧死亡,萧梓也没法把自己变得如同舍身取义那样的崇高。

但毫无疑问的是,今晚这场闹剧,她们都认为自己有难辞其咎的责任。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抱歉”或者“对不起”能解决的问题了。

再次见面的时候,大家都该用什么表情才好呢?

在张仕城身侧,萧翎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狠声道,“你还打算躺多久?还不快送我去医院,都快死了。我要休克了!!”又敲了几下,然后才将手里的树枝扔到了一边。

“好好好!马上来!马上来!”

“我也来帮忙吧,”萧梓过了很久才肯收回目光。搀扶起萧翎时,她掂量了一下伤势,这才放下来心敲敲萧翎的脑袋,“别吓唬他了,这刀伤对于你来,才没那么严重。”

“喂!姐,好歹也会痛的啊!看,我要休克了!”

“休你个头!”

“唉!唉!我的鞋子,鞋子啊!城哥哥,帮忙找下。”

“啊?”张仕城恼火了,“你都这样了!还鞋子?”

“哎呀!那高跟鞋我刚买的,好贵。。。!”话还没完,萧翎便真的毫无预兆地昏晕了过去!

“翎!”

“萧翎!”

当然,今晚所有的一切,当林文立跟欧阳智宸赶来的时候,都早已落幕了。

树林的另外一边——

在林洁身前,李苗带惊恐之色地扶着树干,丰满的身体剧烈颤抖。她现在已经吓得不出话来,微微有些踉跄地冲过去,拉着叮叮的手,叫道,“喂!发生什么事了?这,这是?叮叮?这是。。。”

安环看到叮叮,连忙一手抱着雪,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惊恐的看着林洁,颤抖着问道,“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着把雪往身后拉,挡在她的前面,尽量不让她看到这种情况。

林洁看了毫无生气的叮叮一眼,抬起头,将目光落在李苗脸上。见她满脸惊恐,便声音柔和地道,“没什么,干了一架罢了。”

“干了一架?没什么大碍吧?”雪在安环身后声地问道。

李苗看回林洁,脸色稍稍好了一些,头,但是双腿依旧抖得厉害。

林洁笑了笑,尽量让自己变得温柔一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道,“没什么大碍,都解决了。话你们不是早就退出这一行了吗?听都在学院钓金龟婿呢,玩玩公子哥儿什么的,传得挺开哦。这不是很好嘛,好好生活,还带这些出来干什么?”她指了指那些如死神工具一般的黑皮箱。

其实林洁也已经抖得走不了,她调整了一会姿势刚要起步,一个踉跄,差跌在泥地上,连忙扶着树干。李苗赶紧伸手扶住她,慢慢地走向草丛。

和破布包裹交错而过的时候,李苗抬头凝望它一眼,林洁对她头,给了她一个感谢的微笑。这时,李苗忐忑的心迅速膨胀!

安环和雪现在的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

李苗微微有些担忧,声地问道,“洁,你老实,这包裹里是什么?”

林洁苦笑了一声,拍了拍李苗的肩膀安慰道,“没什么,没什么。”完,她随手移动了它一下。

“这明显是个人的形状!相识这么久,还吃过我煮的这么多面条,你觉得我的样子看上去像白痴吗?”李苗坐到林洁身旁,不安地问着,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毛。

“你有开车来吗?我们到车上再,目的地是咚二姐目前的居住地。”

“什么?要去这么远?”

“我想我们暂时是不会回来学院这边了,”林洁充满失落地看着不远处的霓虹城市,“话你们到底为什么会来这。。。唉!算了,不问了,有两个人我想叫你帮我们盯着的。”

“这。。。”

“喂!有带烟在身不?”

“啊?”李苗顿时呆若木鸡起来。

林洁苦笑。

是的。

无论怎样卑劣的黑暗,它所能动用的终极手段就是剥夺生命,但如果明白了自己所能捍卫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和承诺,它虽然卑微,虽然被当局视如粪土,但那是作为“人”最后的领地。

为这最后一寸领地,也许,谁也可以像谢姳那样,直面一切。

这不是泛泛而谈,而是高耸的灯塔。

那一丝光明或许微弱,但即便在最浓重的黑暗中,也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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