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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阳鼙鼓卷烟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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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经到了胤禩大帐外。进帐前,胤禵留神的张望了一下,见胤祥正往太子的大帐里去,愣了一下,随即向十阿哥道:“十哥,借你的亲兵一用。”十阿哥虽不明就里,仍依他的话照办了,把守护自己大帐的侍卫调来,换掉了胤禩大帐外的侍卫。

“干嘛把侍卫换了?那几个侍卫可都是八哥的亲兵。”十阿哥不解的问。胤禩和九阿哥闻言也是一愣。胤禵知道他们有疑问,忙道:“我看了一下,太子大帐外的侍卫加了一倍,十三哥也去了他的大帐。可见太子应该已经知道这事了,只怕咱们这边很快就会有人来加强守卫。与其用别人的兵,不如加咱们自己的兵。”“嘿,老十四就是心细。”十阿哥调笑了一句。

胤禩点点头,“出来打围,皇阿玛一向不许咱们自己带府里侍卫。我那几个亲兵都是从木兰围场虎枪营里拨过来的,也未必就靠得住,其中说不定就有旁人的眼线,反倒十弟的亲兵是从京师骁骑营直接调过来的。”众人听他这么说,不禁对胤禵的心思缜密大为佩服。

胤禩又道:“大牢那边传来消息,人犯已经画押指认太子,大哥和十三弟也已经把供词呈给皇阿玛。可皇阿玛那边迟迟听不到动静,只听说他召见了佟国维和李光地。”“哦?佟国维也去了?”胤禵插了一句,他这话看似无心,却和胤禩心照不宣。

九阿哥胤禟道:“皇阿玛把消息秘而不宣是何用意,难道想包庇太子?”十阿哥摇摇头,“我看不像,十四弟不是说了,太子的大帐外已经加了侍卫,这说明皇阿玛还是怀疑他,只是暂时没有采取措施。先看住他再说。”胤禩本来在踱步,听到十阿哥的话,忽回头向另外三人道:“十弟这话说的对,皇阿玛就算不全信,也起了疑。否则太子不会急着见十三弟。”十阿哥听到胤禩赞同他,不禁面露喜色。

“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实施第二步计划了呢?”胤禵斜倚在铺了羊毛毯的软榻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胤禩仿佛没听见,只顾思索。胤禟和十阿哥看了胤禵一眼,胤禵向他们递了眼色,意思是一切听凭胤禩的安排。

他们耐心的等着胤禩发话,胤禩半天才回转过身,向三人道:“听说这次人犯能招供,首功是大哥,咱们何不助他一臂之力?”三人不解他的话。胤禩诡异的笑笑,“假如你们是太子,现在最怕的是什么?”胤禟道:“皇阿玛。”胤禩点头,但脸上却没有赞同的表情。

他看了胤禵一眼,胤禵道:“最怕的是人犯忽然死于非命。不仅百口莫辩、死无对证,还有杀人灭口之嫌。”胤禟这才恍然大悟,“对啊,如果人犯现在死了。就算皇阿玛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也死无对证了。皇阿玛要是心里已经认定是太子所为,那更是雪上加霜。”

胤禵坐起身来,爽朗的笑了笑,“八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心里肯定不只这两层意思。”“借刀杀人!齐人晏婴二桃杀三士,咱们未必不能效仿。”胤禩轻轻说出这句话,分量却重的令其余三人心里均一凛。

“这个时候,谁急于表功,谁就是拿刀去戳皇阿玛的心窝子。”想起胤褆,胤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忽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黯。这个细节没有逃过胤禩的眼睛,但他没有立刻点出。

等九阿哥和十阿哥走后,胤禩才问胤禵,“你有什么顾虑?”“没有啊。”胤禵否认。胤禩不信的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眼中分明有一丝忧色,于是直言道:“如今咱们都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有什么不好直说的呢。我知道,你是在顾虑会连累一个人,那个人倒也罢了,他身边有个你放不下的人。”胤禵听了这话忽然笑了,但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八哥,咱们的这条路既然已经走了,就得不惜一切代价。开弓没有回头箭,必要时没有什么不能放弃,没有什么不能牺牲。”

胤禩知道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着实放不下,拍着他的肩道:“能忍人所不能忍,方是成大事之人。你放心,咱们做事虽然不可能滴水不漏,但会尽量避免节外生枝。毕竟树敌太多反而于己不利。”胤禵嗯了一声,无奈道:“如果她真要怪我,那也只能由得她去。咱们这些弟兄,迟早会有泾渭分明的一天。”他深深叹了口气,情绪低落。胤禩想起洛灵和胤禛,心里也隐约有些不安。

太子大帐里,胤礽招呼胤祥坐到他身侧,“十三弟,到我这里不要拘束。坐呀!”胤祥摇摇头,并没有坐下。胤礽也不勉强,只得道:“皇阿玛看了人犯的认罪状把你和大哥都赶了出去,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胤祥踱着步,视线落得很远,半晌才道:“皇阿玛仍在犹疑中,目前这种情境下,他不会相信任何一方,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胤礽点点头,思忖道:“唯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怕就怕对方先发制人,皇阿玛真要是把杀御医罪责加到我头上,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呀。”他苦恼的抓着头发。

胤祥瞧了他一眼,见他愁眉不展,宽慰道:“我已经写信给四哥告诉他这件事,在他没回信之前,太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毕竟现在人家在暗你在明。”胤礽深以为然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如今竟落得这步田地,也怪我平时树敌太多。”胤祥冷冷一笑,“二哥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不是你树敌,而是有人以你为敌。”胤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此刻胤祥深邃的目光,和他平时印象里那个沉稳敦厚的十三弟大有不同。

他微愣片刻,目光灼灼的看着胤祥,“我如今心乱如麻,十三弟,你是局外人,依你之见,目前我该怎么做?我估计对方见皇阿玛那里没动静,要采取下一步行动了。”胤祥垂着眼帘看着脚下,“你刚才不是也说了,静观其变。既然不能料敌先机,只能以逸待劳。皇阿玛眼皮子底下,任何事情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何苦授人以柄。”胤礽对康熙的态度着实担心,但是想想胤祥说的也有道理,任何时候,轻举妄动只会坏事。

“打草惊蛇,远不如引蛇出洞。如今我就是这条蛇。”胤礽笑了一笑。胤祥也笑,“其实目前我还看不出这两者的区别。”胤礽叹息一声,“区别在于,打草惊蛇很可能反而被蛇咬了,引蛇出洞,却有必胜的把握。”

胤祥摇摇头,“未必,如果对方只是投石问路呢。”胤礽眼珠转了转,“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他们杀御医,就是要我自乱阵脚,顺便试探一下皇阿玛的态度。皇阿玛越是按兵不动,我心里越是忐忑不安。”胤祥想起人犯在大牢里受酷刑的样子,心里阵阵寒意。

他俩正相对无言,一个侍卫慌张的赶来回报,人犯在大牢里被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胤祥暗叹一声,忙起身告辞。太子跌坐在毡毯上,预感到一股血腥的气息。

随军的仵作检查了人犯尸体,说是中毒而死。胤褆看了人犯的尸体一眼,不屑道:“此时才杀人灭口,已经晚了。”“人犯中的是什么毒?”胤祥问。仵作道:“回十三爷,就是很普通的砒霜。”“高明。越古老的方法越有效。砒霜遍地皆是,查都没法查。”胤祥哼了一声。

“得,十三弟,咱们还得写折子回给皇阿玛,死了人犯事小,主谋意图杀人灭口事大。”胤褆一脸的幸灾乐祸。胤祥却一脸阴沉,“大哥,人犯死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说这事小事大?”胤褆道:“你也别慌,到了皇阿玛面前我自有计较。”胤祥摇摇头,只得跟了他去。

康熙此时已经得知人犯死在大牢的事,等胤褆和胤祥到帐殿之后,赫然发现殿中早已站满了人,所有扈从打围的亲贵、大臣都在。胤礽跪在康熙的御案前,声泪俱下的辩解:“皇阿玛,儿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买凶杀人,还望皇阿玛明鉴。”几个大臣也附和,说太子不会做这等蠢事。“人犯的供词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康熙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和之前看到人犯供词时的震怒大不相同,此时的他显得颇为镇定。

胤祥不禁看了胤褆一眼。胤褆倨傲的看着胤礽,视对方为丧家之犬,“太子,不是我要冤枉你,我和十三弟还有在场的侍卫亲耳听到人犯招供。我也不瞒你,你找的那个杀手还真是条汉子,抵死不认。只可惜落到我手里,由不得他不说。”康熙目光如刀的看了胤褆一眼,又看向胤祥,却见他垂首不语。

胤礽仍替自己辩解:“皇阿玛,儿臣真的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儿臣。”众人都不敢言语,胤禩道:“皇阿玛,此事疑点甚多,单凭人犯的一面之词,恐不足信。况且二哥杀御医的动机也不足,多半是有人嫁祸。”康熙冷峻的看了胤禩一眼,点了点头。

十阿哥诧异的看了胤禩一眼,九阿哥赶忙咳了一声。康熙听到声音,问九阿哥,“胤禟,你有什么话说?”胤禟暗叫一声苦,但听到康熙叫他,也只得道:“儿臣这两天也感染风寒,嗓子不大舒服。”十阿哥听到这话,心里憋着笑。只听胤禟话锋一转,“儿臣不大舒服,所以去御医那里想配一副药喝,结果却叫儿臣听到一件事。”“切,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康熙显然有点不耐烦。

胤禟又假装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儿臣一向最怕死,身子不舒服想找御医讨点儿金鸡纳霜吃,御医说他来得仓促,本来备的就不多。太子差人来配药,搞得到处乱七八糟,金鸡纳霜洒了好几瓶。”“配药?配什么药?”康熙不解的问了一句,众人也都看着胤禟。胤禟抓耳挠腮道:“儿臣说不出,您问太子吧。”康熙看了太子一眼,见他神情萎顿、颇为古怪,心中了然,怒不可遏的猛拍御案,“混账!”胤褆幸灾乐祸的有点得意忘形,“没想到还有这事。我说你怎么回回打围都带三五个丫头福晋呢。”

康熙对胤礽失望之至,但看到胤褆幸灾乐祸的样子,气还是不打一出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滥用酷刑,屈打成招。”众人听到康熙这话,都惊讶的不得了。李光地下意识的看了康熙一眼,康熙也正看着他,李光地低头不语。

康熙宣布此事回京再议,众人也不敢多言语,散去之后,帐殿中只剩下康熙和李光地二人。康熙道:“这些孽障,简直无君无上、寡廉鲜耻。”李光地看出康熙满是失望和愤恨,劝道:“皇上,事已至此,动怒伤身。”康熙颓然道:“当初朕还笑唐太宗不会管教儿子,如今朕这些儿子,个个如狼似虎,叫朕不得安宁。”

李光地叹息一声,“皇上心中既已认定此事不是太子所为,又何必迁怒直郡王呢。”康熙惊讶的看着李光地,一向老成持重的李光地虽然深知康熙心事,但很少主动说出来。只听李光地又道:“恕老臣直言,之前皇上心中对御医是否太子派人所杀尚有疑问,此刻人犯被灭口,反而解除了您对太子的怀疑。这恐怕是幕后主使者没有想到的。”康熙苦笑一声,“知朕心者,李光地也。太子固然无德,要害他的这个人更是罪大恶极。”“所以皇上斥责直郡王就是敲山震虎。”李光地看了康熙一眼,见他的目光深邃不可测。

君臣俩正无语对坐,玉穗儿急急站在殿外张望。李光地看到她的影子一闪就不见了,起身告退:“十五格格急着来见驾,老臣先告退。”康熙还想和他商议,正要挽留,李光地又道:“格格必有要事,昨天就跑来一次,被佟老挡了回去。”康熙这才让梁九功放玉穗儿进殿来。

玉穗儿走到康熙身边,施了个礼。康熙道:“你不好好看着胤衸,这样慌慌张张的跑来干什么?”玉穗儿撅了小嘴,道:“您不是说,十八弟的情况要时常向您报告。我都来了几回了,他们都不让我进来。”

康熙见到爱女,眉头稍微舒展,拉她坐到身侧,问道:“胤衸醒了吗?”玉穗儿摇摇头,康熙叹息一声,喃喃道:“难道这孩子的命数将尽……”玉穗儿又道:“皇阿玛,前儿那御医被杀,灵儿也受伤了。被杀手伤了胳膊。”“哦?伤得重不重?”康熙惊讶的问。“不算重,八哥差人照顾她呢。可是连死两个人,我……我有点儿怕。”玉穗儿心有余悸望着康熙。康熙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用怕了,该死的都死了。”玉穗儿秀眉一锁。康熙慈爱的拍拍她的背,“快去歇着吧,你和老十八的大帐,皇阿玛已经多派了侍卫守护。”玉穗儿这才点点头,谢恩而去。

在玉穗儿的大帐里,胤祥在帐内来回踱步,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玉穗儿,“皇阿玛今天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往常他对大哥很器重的呀?”玉穗儿坐在那里缝着夹袍,并不言语。胤祥坐到她身侧,打量她一眼,道:“这些活儿有丫鬟、嬷嬷做,你不是一向最不爱做针线活的吗。”玉穗儿道:“心诚则灵,我希望我这袍子做好,十八弟能好转起来。”

胤祥有点感动,道:“也难怪皇阿玛疼你。”玉穗儿这才抬起头,“十三哥,这里就咱兄妹二人。我心里有什么话也从来不瞒你,今儿这话我只说一遍,再不说第二遍的。皇阿玛这些天为太子的事伤透了心,在这节骨眼上你们兄弟可别再闹出事来惹他生气。但凡出了头,必定跟大哥一样,引火烧身。”胤祥听她这话似话里有话,疑惑的看着她,“玉儿,你连我都不信任了?”

玉穗儿道:“如今我也算看透了,你们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可别当我是女孩家什么都不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阿玛是精明着呢。”胤祥闷闷的嗯了一声,半晌才道:“想必大哥和他身边那帮人坐不住了,想趁机落井下石。谁知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哼!”

“你别管了,成不成?你看四哥,他从来不表态。”玉穗儿拿针扎了他一下他的胳膊,胤祥“哎呦”叫了一声,“你刺我干什么?”玉穗儿笑了一笑道:“我让你记住这疼,这是你亲妹子我扎的,等哪天要是换了别人扎,那就不会这么手下留情了。”胤祥眉头微皱,对她的话心里一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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