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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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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一丈:十厘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一尺、十尺一丈、十丈一仞、十仞一里。明清时,木工一尺合今即一丈约合3.1米

海天杀气薄,蛮军部伍嚣。

林红叶尽变,原黑草如烧。

围合繁钲息,禽兴大旆摇。

张罗依道口,嗾犬山腰。

猎鹰虑奋迅,惊麏时局跳。

瘴云四面起,腊雪半空消。

箭头余鹄血,鞍傍见雉翘。

日暮还城邑,金笳发丽谯。

————刘禹锡《连州腊日观莫瑶猎西山》

科尔沁乌兰毛都草原。

乌兰毛都草原不同于其它草原那般平缓和一望无垠,放眼望去,山峦宛如万顷草海的波涛,一峰叠着一峰。

康熙颁下旨意,五日后起驾回京,故而这选在了乌兰毛都的最后一场围猎,人到的最是齐全,自然也最是热闹。

明黄色的大旗迎风招展,猎犬飞奔,尘烟滚滚,笳钲声声,马嘶阵阵,人声鼎沸,鹰惊鹿跳。

声势,甚是浩荡。

白桦林深处,隐约传来争执之声。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永远不要伤害到静静!”安玉盯着婉茹的眸里满是阴霾。

高高的昂着头,婉茹不甘示弱的回视着安玉:“我了多少遍了,那不过是个意外,我怎么知道那马好端端的就发起疯来。我都已经道过歉赔过礼了,你还待如何!”

冷笑数声,安玉朝婉茹伸出手去,掌心摊开,面是一朵已然枯萎了的花儿。

婉茹脸色微变,心下一惊,半阖下眼帘,心念飞转。

“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这是什么。”

“我是认得,那又如何?”

“如何?”安玉狂暴得若噬人之虎,怒吼道:“如若不是我恰好遇见,静静险些丢了性命,你还问如何?”

“安玉!”婉茹抬起手里紧握着的马鞭指着安玉,眼里满是愤懑不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把这么大一屎盆扣我头,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公平?!”安玉一把拽住了婉茹手腕,逼近了她,声音冷得若万年寒冰一般:“静静什么都不知道,一切不过都是我的错,你若恨我,尽管冲着我来。她将你当成知己,当成亲人,可你就是这样待她的,你对她又可公平了!”

婉茹被拽得发疼,望着安玉无情的脸,忍不住落下泪来:“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喜欢了你而已,这也有错吗?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但是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践我的心。”

俩人正拉扯着,忽听得一声声紊乱的马嘶急速朝这边移过来。

有男声在后头焦急的大声吼:“勒住缰绳,快,使劲儿!”

俩人终于反应过来,马儿却已然近在咫尺,朝俩人所在之处扑了过来。

身后,是陡峭的沟壑,避无可避,婉茹惊惶之下,一把抓住安玉,脚下一软,身一个踉跄,俩人齐齐跌落了下去。

马儿,终究还是没能被勒住,连同马背的人,一起坠下了沟壑,几声长嘶惊叫回荡在山谷间。

追随而来的八阿哥满脸懊恼的立在崖边,正待转回去寻人来帮忙,忽听得崖下传来女的嘬泣之声儿,赶忙探出身去。只见一丈①开外之处安玉险而又险的单手攀住了崖边一棵树,另一只手则被满脸泪痕的婉茹死死抱住。”安玉,把手给我!”八阿哥拉着马缰,朝崖外探出手去。

看了眼头的八阿哥,安玉低下头冲婉茹冷声喝道:“想活命,就把眼泪给我收了。”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倪可百无聊赖的在帐里等着安玉。

唉~真想去看下万马奔腾,令人热血沸腾的千人围猎啊。呜呜~~她为什么每次一出门就总是华盖罩,为什么啊为什么!

“老天爷,你把我丢到这地儿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隔着帐,倪可无语问苍天。

夜幕越来越浓,桌的饭菜早已经凉透,心里越来越不安。

“淡菊!去找下阿玛,问问安玉怎么还不回来呢,都什么时辰了,连个信儿也没有。”倪可终是按奈不住,打发了淡菊去寻布耶楚克打探缘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淡菊却一直没回来,直把倪可急得犹如被放在锅里烤的蚂蚁一般,在帐里一圈圈不停的转。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帘方被重新掀开,一见到淡菊,倪可立刻扑去拉住了她,一连迭的问道:“找到了没?找到了没?阿玛怎么?安玉在哪儿呢现在?”

望着满眼希翼的倪可,淡菊眼底闪过几丝不忍,拉住倪可的手柔声道:“奴婢没能找着老爷,皇那边今儿个热闹得很,老爷跟玉哥儿怕是都过去那边了罢。姑娘还是先进了膳罢,仔细等会玉哥儿回来晓得了,又罚您。”

着就把倪可往桌边带。

倪可一把甩开淡菊的手,怒视着她:“你真当我是傻不成,拿这谎话来哄我,他们有事儿忙,怎会连个信儿也不带过来。!安玉到底是怎么了?”

“奴婢岂敢,真的是找不着老爷,奴婢跑了大半个营地也没见着。”淡菊“扑通”跪倒在地,低垂着头道:“奴婢认识的人,笼统也没几个。再,姑娘不是不让奴婢再去寻那人了么。”

“你……”倪可很恨的瞪了眼淡菊,最后跺了跺脚,径自往帐外行去。

“姑娘,姑娘……”淡菊急急追了出去。

夜,静谧得有些诡异。天空黑沉沉的,别月亮,就连星光都见不到一丝儿。

倪可心翼翼的在夜幕下穿行,心里不停的祈祷着:安玉,安玉,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儿。不认识路的她胡乱闯着方向,没多久,竟然将淡菊给甩了开去。

昏暗的灯火下,有女嘤嘤的哭泣声,还有男低低的柔声安慰。

倪可正待避开是非,却突的听得那女哽咽着开了口:“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安玉怎么会摔下崖去,都怪我!”

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噬。

倪可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呆若木鸡般看着八阿哥软语安慰着泣不成声的婉茹。耳朵里、心里只有一句话在不停的回放着“安玉摔下山崖……安玉摔下山崖……安玉摔下山崖……”

安慰了婉茹几句,八阿哥望向立在一旁,面色颇为阴晴不定的九阿哥:“我先送婉茹格格回去……”

“八哥自去便是,弟弟在八哥帐里候着。”

看着八阿哥陪同婉茹缓步离开,九阿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里掠过各种情绪。半晌,才转身离去。刚一转弯,差同倪可撞个满怀。

“静,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敛去所有情绪,九阿哥迅速换了张笑脸。

往日里最注重外表的九阿哥胤瑭,额缠绕着厚厚的白布,腋下柱着丑丑的拐杖,艳丽的脸犹留着不少刚愈合不久的伤疤,看起来很是可笑。

倪可抬眼静静的望着胤瑭:“我方才好像听见有人,安玉摔下山崖了?”

平淡的声音犹如闲话家常一般,在聊着一个毫不相干之人的事儿。

“你听谁的,听岔了罢!”看着如此平静的倪可,胤瑭心里不安起来,勉强笑着打着哈哈:“大半夜的,甭在外头瞎跑,心被人拐了去。来,哥哥送你回去。”

“安玉,真的摔下去了是!”倪可甩开了胤瑭欲牵她的手,非常认真的瞧着他。

望着那清澈若山泉的眼,九阿哥心里翻腾起百种滋味儿来,鬼使神差般开口道:“你莫急,已然派了大队人马去搜寻了,只是夜太黑,不好找……”

没再听胤瑭后头的话,倪可喃喃的反复念着:“摔下去了,摔下去了,摔下去了……”

眸里渐渐掀起惊涛骇浪来,猛的抬头指天,厉声喝道:“几次三番的也没能弄死我,你不满意了是,嗯?给了我这副皮囊,我却不加以利用,你觉得无趣了是?嗯?你想逼我做什么?我告诉你!安玉若是出了什么岔,我定叫你这游戏再也玩不下去,我定叫这世界乱得一塌糊涂,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拾!”

“静,你怎么了,静!”望着犹如陷入魔障的倪可,九阿哥慌得丢下拐杖,前试图抱住状若癫狂的人。

仿若是对倪可的回应一般,明晃晃的闪电划破了原本漆黑的夜幕,震耳发聩的雷声紧接着炸响在耳畔。

“怎么,生气了是,有种你就来劈我啊,你劈啊,有种你就来劈死我!”

话音甫一落地,倪可竟是生生吐出口心头血来,身软软的瘫了下去。

电脑系统崩溃了,若水也差跟着崩溃,啊……

神啊!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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