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陈司机是陆绍秋的人，心自是贴着陆绍秋在意的人，看清遥受委屈的样子，嘿嘿出声：“成经纪，这行业嘛，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其实也没你说的泾渭分明。”
“陈司机，要不，我这经纪让你做得了？”
“哪敢哪敢，你们忙！你们忙！”
清遥暗里对陈司机吐舌。
妆定好，发型定好，摄影师定好，开拍。
一连串闪光灯噗下来，成仕业去看效果，脸板一黑：“清遥你演木偶戏呢？重来！面部表情肢体动作全给我洗牌！”
一番忙碌。
成仕业再看，脸更黑声更大：“清遥你演死人吗？再来！”
重来！
再来！
第N次来！
……
终于，成仕业重拍桌子：“OK！OK！OK！棒极了！清遥，我爱死你了，你真的是上镜天才！”
清遥：“……”
艹，这成经纪是不是个精神分裂啊玛的！
不过嘴毒敬业眼光尖刻的经纪人，她喜欢！
就这样，她几乎凌晨三点才回到公寓。
睡了个囫囵觉，一大早又被N道魔音铃声闹醒，在片混沌的意识里登上了飞往夏市的飞机。
再然后，人就到了这里。
据说，要和一个当红小鲜肉合作一支茶饮料的广告。
当红的小鲜肉，当红的饮料牌子，成仕业千挑万选才给她定的广告处女秀。
按成仕业的计划，清遥听出来，只要拍了这支广告，她这张脸绝比的一举成名天下皆知。
而后，再去接拍他瞧好的一部大制作电影，到里面去串个女五开外的又能有些特色的小配角之类。
再接电视剧女二，再往上女一，电影女二，女一，逐步踏上大明星的癫峰！
清遥感觉这些步骤听起来似乎也不难。
为嘛以前人人都说难出头呢？
想了想，还是机会难得。
她真该千恩万谢老天当年有眼，在山城出差那次，筱筱柔被人欺负那次，幸好是她云清遥出的手，而不是其他什么朵清遥白清遥的，要不然，这狗屎运怎么能降到自己头上！
于是，清遥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沉浸于自己美好灿烂无可限时的前途中。
然而，这些美好的景象仅限她在下车之前。
“清遥，到了。”樊月轻轻拍她。
清遥揉揉眼睛，坐起来：“哦，好，我们下车。”
“等下！”樊月忙将她拉住，拿过自己大大的背包，从里面拿东西出来。
清遥看着她像变戏法一样拿出许多化妆品，甚至还有梳子吹风和剪刀：“干嘛？”
“你是要做明星的人，往后可不许一睡醒直接出现在公众面前！”樊月把她拉回坐到软椅上，利落地开始给她用湿纸巾擦脸，重新补妆，再整齐发型。
一边弄一边循循道：“这次广告的导演是陈豫陈导，给他留个好印象，说不定下面就能直接上他的片子，机会这东西说来就来了。”
清遥满脸懵比：“我们公司不也有导演有作品吗？干嘛还要求着别人？”
“导演也分级别，我们公司现在还属于上升阶级，没到如火如荼的境界，想红，当然要上名导演的戏。”
“我们公司还不算如火如荼啊？”
以前她当娱记偶尔去蹭下红毯边角边料时，哪个不在谈论涅槃公司怎么怎么牛逼的，哪个牛逼明星就是涅槃公司的什么的，这还不算顶级？
好吧，贵圈，着实水深，深不可测也！
“嘴巴张开！”樊月一边快速弄着，一边随时给她下着面部指令，给她涂润唇膏，再涂口红，“陈导的片子一向偏黑暗系，你不需要说话讨巧，乖乖待着认真拍就行。”
“好！”清遥点头，一点不敢妄来，做事就要做好！
弄好，樊月收拾好东西，和她一前一后下车。
从车门看出去，一大片摇曳的茶芽们，在灿灿阳光下，嫩绿可人，空气里弥漫的淡雅的茶香。
清遥一时被这美景迷得傻了。
空气温润，茶香四溢，山峦叠翠，云雾缭绕。
卧槽，她这是一不小心来到仙境了？
“清遥？”樊月却对这美景毫无知觉般，早已经下车，回过头唤她，“清遥快下来，陈导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打个招呼！”
清遥被唤回神，讪讪跟她走。
汗哪，全车就她一个看起来最不文艺的人却在那里文艺地感叹茶山美景！
陈豫四十出头的样子，因导过的机器人系列科幻电影红遍界内，清遥做记者那会就已经认识他。
只是他不会认识名不见经传的她。
樊月带着清遥往他们所在的茶棚走过去，成仕业正在和他闲聊，不知道聊到些什么，两人都哈哈大笑。
陈豫戴一顶朋克帽，短袖蓝白格子衬衣牛仔裤，倒是不像别的某些导演胡子拉匝，颇黑的国字脸上很干净。
“来了！”成仕业看到两人，站起身，笑眯眯地招过清遥，对陈豫道：“陈导，这位就是我现在带的人，叫清遥，清遥，陈导认识吧？赶紧打个招呼。”
清遥对他礼仪一笑：“陈导您好！”
陈豫审视地看了清遥一分钟，点头笑：“不错！艺名还是真姓清？这姓可少见！”
“陈导，是艺名，原名被我们改掉了，新人，还望多多提携！”成仕业见势道。
“我听曲轲那小子说过，这丫头还有些功夫底子，往后要用这方面的人，我肯定会找你们。”陈豫爽快，都是圈内骨灰级的人精，哪个人什么来历什么关系心里都有本明帐，清遥背后有陆绍秋那个财阀大鳄撑着，虽然没明示出来，他们这些人又岂会不清楚，他笑着拍拍清遥的肩，“年轻人，有长相还有功夫底子很不错，好好努力，尤其是今天这场要给我拍好！”
“谢谢陈导！”毕竟不是刚出社会的年纪，清遥倒也没什么畏怯，坦荡荡地笑。
陈豫走出去，召唤下面正在搭台摆机器忙着各种杂事的人：“都差不多了吧？可以了咱们就开始，赶在太阳正好时把前面几个镜头弄完！”
他助手跑上前来：“那我去请程诺阳了？”
“赶紧去！”
一听这个名字，刚在椅子里坐下的清遥耳朵竖起来了。
怎么会这么冤家路窄？
这圈子是有多小，她这路子才刚走呢，就撞上他？
樊月不放心，拉拉她的手腕，小声：“清遥，待会儿跟程诺阳对戏别意气用事，有什么事都先忍着，拍完再说！”
清遥耸耸肩：“我无所谓啊，反正那次也是我们占上风，把他揍了一顿，最后还乖乖把办公室又还给姑奶奶了！”
话是这么说，到底心里膈应。
成仕业听见两人对话，走回来，直愣愣盯着清遥：“清遥，你给我听好了，要是同行与同行之间这点事你都迈不过去，趁早放弃明星梦得了！”
清遥回瞪他，没好气：“行了啊，成经纪，姑奶奶敬重归敬重，可不会一直忍你说这么丧气的话！”
成仕业与她对视两秒，噗哧一声笑了：“行，那你就用一直忍我的态度，来拍今天这支广告！”
清遥慢腾腾竖起三根指头：“OK！”
她这边是OK了，那边从保姆车里跑出来穿着一身白的男人，在看到清遥第一眼，白净的脸便黑了。
清遥悠闲地坐在凉棚里，悠闲地看见他下车，看了自己一眼，而后又悠闲地看到他重新钻回车里去了。
她差点仰天大笑。
好几个人在车门口苦口婆心地劝他。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陈导脸都渐渐黑了。
清遥唉地叹了一声，拍拍椅子两侧的扶拦，帅气地站起身。
樊月忙警惕地走过来：“清遥，你想干嘛？”
清遥眯眯眸，漫不经心地说：“那小子不是丑媳妇不肯下轿怕见不得人么？姑奶奶去会会他，得问清楚丫到底还拍不拍啊，再这样耽误下去又是一天，一寸光阴一寸金哪。”
成仕业也站起身：“程诺阳那里有他的人会做工作，清遥你就别去添乱了！”
“真不是添乱，再这样下去，耽误的可是大家的时间！”
成仕业研究地看了清遥五秒，摆手：“不行！”
程诺阳已经那么不待见她了，再让她去，还不得又现场直接干起来！
清遥满肚子不满地又坐回椅子。
樊月想了想，望向成仕业：“要不，让清遥去试试？”
“樊月你是不是疯了？”
“我刚到公司那会，做过一段时间程诺阳的助理你知道的，我了解他的性子，最恨被人看软，说不定……”樊月解释。
成仕业眼睛微微有些亮了，看向清遥：“也行，不过，清遥你过去只准说话，不许动手，还有不许高声大吼，只能说些能让他赶紧参加拍摄的话，懂吗？”
清遥倏地蹦起来，往外大步走去，举手回他个OK的手势。
走近窗子黑乎乎的房车，清遥贴玻璃上左瞅瞅，右瞅秋，而后走到正车门口。
他身边的几个人齐齐看她。
那天帮他搬过办公室的小助理认出她，手指着：“你……你……你怎么来了？”
清遥轻轻一笑：“姑奶奶来看看你们家不肯下轿见人的丑媳妇呗，让一群人等着，自己缩头缩尾跟个万年老乌龟一样难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