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二牛那样子，赵立真是一肚子的火，终于体会了半句鲁迅先生的话，怒其不争啊。
“你的钱？”赵立涨红了脸，脖子上绽开一条条青筋，“那些钱是你的吗？全ＴＭ是你借的，你有什么脸说是你的！”
“我会还的！”王二牛争辩道：“我又没说不还，只不过是时间长一点嘛，大不了我给他们利息就是了。”
“好，你会还，你打算还多久？”
“没……没多久。”王二牛低着头，偷偷地打量着赵立，小声说道：“只要你给我涨工资，我立马就能还上。”
听见这话，赵立差点没被气死，感情他还不上钱，还怪自己没涨工资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赵立讥讽道：“那请问王大贵人，我应该给你开多少工资才合适，一个月五十万够不够？”
明知道赵立说的是气话，王二牛心里还是有气，大声道：“我说的有错吗？你也说了，把我当亲兄弟，但是你看看，我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说得好听是你员工，不好听一点，不就是你手底下一条狗嘛，心情好给点吃的，心情不好理也不理是吗？”
赵立浑身一颤，只感觉一股怒意直冲脑门，身子微微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二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过了，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蹲在地上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喝了酒，脑子，脑子不清醒而已。”
“行了，我都知道了，这些是你的心里话是吧。”赵立阴沉着脸，指着门外道：“你走吧，我雇不起你，是我拖累了你，你去找你的锦绣前程去吧！”
说完，赵立转身坐在凳子上，抓起酒瓶猛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精好像刀子，不只是撕扯着他的喉咙，更撕扯着他的心。
王二牛怔怔地看着赵立，颤声道：“你……你真的要赶我走？”
赵立话也不说，用力将酒瓶朝王二牛扔了过去，大吼道：“给我滚，老子不想看家你！”
其实吴秀丽等人一直在旁边看着，眼见两人吵起来，局面逐渐无法收拾的时候，赶紧跑了出来。
只见李耳生拉着王二牛，吴秀丽等人则来到赵立身边，轻声劝着，都说王二牛只是一直昏了头。
“说够了没有？”赵立眼神冰冷，宛如一块寒冰，让人不寒而栗，“是他自己说的，跟着我没前途，我说什么了？亏我还想帮他？老子真是吃饱了撑的，管着破事干嘛！”
话音刚落，赵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张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可见他心中的怒气。
吴秀丽见状，焦急地说道：“二牛，小立对你怎么样，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最关心你的一个人，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要是有什么难处，大家一起想办法？”
“就是啊。”李耳生也劝道：“立哥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你有什么就说吧，大家也不会笑话你，一起想办法帮你。”
王二牛张了张嘴，看着满屋子关怀的眼神，羞愧地低下头，咬着牙说道：“你们先走，我跟赵立单聊。”
眼看王二牛终于松口了，吴秀丽赶紧跟众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王二牛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两瓶酒，递给了赵立一瓶。
王二牛一言不发，打开盖子猛灌了一口，然后啪地一声，将酒瓶放在桌上。
“我谈了个对象！”王二牛道。
赵立眉头一皱，知道情况不对，沉声道：“你被那个女人骗了？”
“没有。”
“那怎么会花这么多钱，谁家的女娃？”
“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是当初我在外面打工认识的一个女孩。”王二牛又灌了自己一口，继续说道：“本来一直都没什么联系，但那一次发了一个朋友圈，然后她就主动联系我了。”
“是那次我跟你去取钱的时候。”赵立伸手拿过王二牛手里酒瓶，给他倒了一小杯。
王二牛点点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她有联系了，你不知道当我看见她给我发的信息，当时有多高兴。”
说着说着，王二牛嘴角漾出一丝幸福的笑容，赵立却是心头一沉。
“这么说，你那些钱都给她了？”
王二牛点点头，将杯中的酒喝光，缓缓说道：“给她买衣服，买零食，买包包，前前后后差不多用了三万多吧。”
“那你就没想过，她……”赵立欲言又止，骗这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我又不是傻子，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但有时候真的是无法控制自己。”王二牛顿了一下，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每当她给我提出要求的时候，我就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只想着一件事，这么做是不是会高兴呢？她要是高兴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或许，或许在某个时候，她被我感动了，她就会爱上我呢？”
看着王二牛嘴边的苦涩的笑容，赵立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求而不得，人生一大痛处，偏偏那么多人陷入其中，甘之如饴。
赵立知道，现在的王二牛不需要安慰，只需要静静倾听就行了。
随后赵立不停地给王二牛斟酒，王二牛则说着跟那个女人的点点滴滴，时而欢笑，时而落泪，时而激动，时而落寞。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赵立只有叹息，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直到王二牛喝趴在桌子上，赵立起身给他盖好毯子，心情沉重地走了出去。
窗外月色正好，凉风轻抚人面，远处的昆虫轻轻鸣叫着，几盏灯火如星星点缀着夜色。
赵立站在门前，感觉胸口发闷，仿佛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
“喝点热茶吧，醒醒酒。”
赵立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李娇将一杯热茶递到他眼前。
“谢谢。”赵立接过热茶，“你怎么还没睡？”
李娇双手背在身后，跟赵立并排站在一起，笑着说道：“兴奋地睡不着。”
赵立动作一僵，看了李娇一样，知道她是为了脱离王奎的魔掌兴奋。
可是，从李娇的眼神中，看不出半点兴奋的样子，反倒是像极了王二牛的眼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