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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血色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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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海上难得刮起了东风,赵宇淮大悦,非说这是大吉之照,紫气东来。

这个老头八成是乐糊涂了,这样犯上的话都信口胡诌。

而今天,一切波澜壮阔看在我眼中,都是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而船上挂起的红绸迎风飞舞,古乐编钟似乎准备为我奏响挽歌。

我在这个世界里竟然是以如此的身份和结局收场。

尽管我和其他女孩不同,对所谓的爱情和婚礼向来不甚期许,我没有什么关于盖世英雄踩着七色祥云为我而来的梦想,但这也未免太草率了点。

宗渊呢?我想到了他,那个承诺会搭救我的男人。

但此时我只是想到,我并不怪他,不管他是主动还是被迫选择了自保,都是无可厚非的,这样的结果也在我意料之中。

只是主动和被迫给我带来的心境会略有不同罢了,不过我已经没有兴趣去了解了。

晚霞烧红天际的时候,宗渊率众驾船而来。

虽说仪式从简,但在我看来,已经足够繁复的了。邬云担任司礼官的角色,指挥两队人马交换嫁妆和聘礼。

我站在落日的余晖下,听着那长长的礼品清单,看着近二十个大木箱子摞在我的面前,真是赤裸裸的讽刺啊。

我正恍惚之际,只听邬云说道:“皙华夫人命人赶制了一身喜袍,做为公主大婚之礼,也算是尽到她为母的一份心意吧。请公主移驾送亲船,让侍女为您穿戴。”

我的母妃皙华夫人……是啊,我身居淮南多日,诸事缠身,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幸得母妃还牵挂着我。

赵宇淮对此表现得稍显犹疑,邬云继而解释道:

“大王须知,嫁女本来就该有一个母家到夫家的过程才算礼成圆满。”

我心里不禁冷笑,不过是用我去换那万两黄金而已,说什么圆满不圆满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邬云的说辞显然没有打动我,但却打动了赵宇淮。

“如此,那就速去速回,莫要错过了吉时啊。”

“大王放心。”

宗渊的船停在百米开外的地方,我登船看到他肃立其上,着亲王世子的青衣官服,头戴八旒冠,风姿卓著。旁边一男子,穿一领白缎子征衫,头戴软纱巾,看似温润如玉,又不怒而威。我还注意到他隐于一侧的配剑,闪着不俗的光芒。

他见我目光落下,单膝行礼说:“末将宋凭,问六公主安。”

果然和我心里的答案一致。

“宋将军不必多礼。没想到我出阁之日还要有劳将军前来,实不敢当。”

宋凭似有心事,看了宗渊一眼,没有接我的话。我却故意把头别向一边,没有和宗渊打招呼。

宗渊对我说:“朗朗好像清瘦了不少。”

早晨我揽镜梳妆的时候,看到自己眼泛乌青,面色无光,大概世上没有几个我这样憔悴的新娘了吧。

但我还是装着坚强道:“三哥多虑了,我很好。”

宗渊神色一动,我的话让他略显局促。我想难道要我想你哭诉我心里的难受和痛苦,还是要我跪地哀求他别把我嫁给赵彦斌吗?

果真如此,还不如让我投海自尽算了。

“时候不早了,我的嫁衣呢?”

我摆出一副多说无益的表情,此番凉薄不对人情,只对这世故。

“带公主去更衣吧。”

婢女带路,我跟着走进了舱房,相对于赵宇淮的巨舰,这里要矮小闭塞得多。

我刚刚站定,眼睛没有完全适应这里昏暗的环境,只听见身后大门紧闭,伴有金属锁扣撞击的声音。

我连忙转生去推门,门如根盛叶茂的大树一般纹丝不动。

我实在不解其中缘由,这到底是敌军还是友军,况且我并没想逃脱啊,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来人啊,放我出去!宗渊,你到底要干什么?快来人啊!”

旋即,我听见外头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但却不是跑向我这里的,接着就听见号角吹响,战鼓擂响,杀声震天。

我急忙跑到舷窗向外张望,只见滚滚黑烟和红色火焰如两头巨蟒缠绕着赵宇淮的舰艇,那二十个大木箱子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熊熊燃烧如踢翻的火盆一般。

海贼们手忙脚乱地朝上泼水,人影和人影叠在一起,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赵宇淮,哪个是赵彦斌。

在这样的攻势下,火势借着东风,以雷霆之势蔓延着,顷刻间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海贼们开始纷纷弃船逃跑,而那些跃入水中的贼寇刚从水里探出脑袋,便被我方的弓箭手给射杀了。

海面一时间血色翻涌,伴着烈焰的血红的火舌,叫人不忍直视,触目惊心。

我不知道婚礼可以如此惨烈,如此残暴,而这是我的婚礼啊。为什么成了战场,为什么充斥着杀戮?

此战大获全胜,以少胜多,共剿灭海贼近千人。哪怕是淡然的宗渊和持重的宋凭也难掩喜色。

海滩上,被打捞上来的海贼和缴获的战利品摆在一起,邬云来报说:“已经找到了赵宇淮的尸首,赵彦斌下落不明。”

宗渊望着动荡的大海,说:“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凭却道:“我看他八成已经葬身鱼腹了,就算没死,穷寇莫追。

天晚了,大家都累了,赶紧收拾东西,不要惊动了其他海域的贼寇才好。”

月光下的海,带着墨色的幽深和阴沉,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宗渊想想也只好作罢了。

赵彦斌,赵彦斌……不是,夏羿,夏羿……真的死了吗?

海风席卷我的衣裙,此时虽是仲夏,我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宗渊走过来拉我,我愤然甩开他的手,“不要碰我!”

“怎么了朗朗?”

宗渊看我蹙眉望着上千具冰凉的尸首,似乎明白了什么,“抱歉,我本无意让你看到这一切。但是救你要紧,也管不了这些了……”

“夏羿……夏羿……”我嘴里喃喃着这个宗渊陌生的名字。

“谁是夏羿,朗朗,你怎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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