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墨被禁卫军带去了天牢。大堂内陡然趋于安静。
半晌,凤轩黎终于轻轻扳过那人的双肩,让她望向自己。
“语儿……”
我真怕你出事。
语柔死死咬紧下唇,将就要滚下的泪珠生生逼了回去。忽然抬头猛地回给他一记耳光。
“啪”的清脆声乍响。
轩王似乎怔了许久,下一瞬,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扛在肩上,大步向内室走去。
“凤轩黎,你混蛋,放开我——”
“别哭。”
“谁说我哭了,我才不会为你哭——”
感觉肩头一片濡湿,他微微叹了口气,脚下步子顿住,低声哄她:“是我的错,那日我不该让君骆白强将你带走,又数十日毫无音讯。但那日战场上你愿为我挡下一剑,我已不敢再冒险……”
话未说完,忽然闷哼一声,微微侧眸看去。
却是语柔死死咬住他的肩头,直至感到口中腥甜却仍不愿松口。
他却连眉都未皱一下,脚下步子又重新迈开,大步向室内走去。
掀帘而入,直直在龙榻前站定。
语柔这才茫然回神,疑惑道:“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将她放至榻上,欺身而来:“洞房。”
“洞、洞房?”语柔瞪大了眼睛,现在这算什么洞房?
却觉胸口一凉,他已经开始拨她的衣裳。
“凤轩黎,你疯了!这里是皇宫!”
衣服已经被扯得干净,他又俯下身去扯她的裹裤,闻言又回了一句:“轩吾会理解的。”
皇宫之中的一处,传来一阵高喊。
“凤轩黎,你混蛋,放开我——”
某王咂咂嘴,似乎在细细品味。
“你若想整个皇宫都知道你我现在在干什么,你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
***
浩越京城,依明宫。
洛安庭垂首立在皇帝的书房内,但声音仍是不卑不亢:“皇上,苍泽轩王三月初三大婚。”
尹书凡执着朱批的手不经意的一抖,明黄锦帛上就落下一滴赤色。犹如妖冶鲜血,刺痛了帝王的眼。
三月初三,那是他与她初见的日子。亦是她与另一个他,定情的日子。
洛安庭嗓音不变,继续道:“新纳的那位王妃,似乎姓穆。”
“知道了,下去吧。”尹书凡将笔搁在一旁的白玉笔架上,轻轻阖上眼,一只手揉上眉心,十分疲惫的模样。
然下首那人仍旧不为所动,似乎对帝王的情绪全然不察,仍自顾自的说道:“朝中众臣们又提立后之事。皇上,帝后为国母,此事一拖再拖终究是不妥……”
却见年轻的帝王缓缓起身,踱步到身后的梨木书柜前。站了许久,终于伸出手将雕花的柜门打开。
“那你便告诉他们,朕的皇后已经亡故。朕,此生再不立后!”
洛安庭猛地抬眼,却见地方仍旧站在那里,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春阳照不尽数尺外帝王的背影,但他却仍能感觉出帝王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光影缝隙中,洛安庭似乎看见,柜中放着的,是一套如浸血般鲜红的嫁衣。
***
姑苏,聚贤阁。
西陵谷郁站在一扇紧闭檀木门的门槛,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抬手轻轻叩响了门。
没人应声。
她咬咬牙,再不顾礼节推门进去。
三月初阳正暖,南宫焕一袭白袍素的如同清冷月光。
他负手立于窗棂前,听到响动亦不回头。似乎以知来人是谁,淡淡问了一句:“何事?”
西陵谷郁面露忧色,这人……从数日前的话就颇少了一些。不对,应该说,自打数月前那人从西陵府离开之时,他就仿佛再没有笑过。
而如今……
她犹豫半晌,终于狠下心说道:“那喜帖,你收到没有?”
流云陡然遮蔽明媚日光,他狭长的眉眼似乎跳了一跳,嘴角竟浮起一丝笑意:“收到了。”
西陵谷郁对他的反应怔忡了许久,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去是不去?”
“去,为何不去?”他终于回过身来,唇边挂起一丝慵懒的笑意,但眼底那抹黯然神伤,却令人无法直视。
“她的婚宴,我自是要去的。”
语柔,历尽千辛,你终于决定同他白首了么?明明有机会逃开,明明有时只差一步便能畅游山水无拘无束。可你却甘愿与他相伴,被锁深宫高墙一生一世。
你当真,爱他至此么?
***
轩王府,桃夭宫。
喜堂内龙凤花烛高燃,摇曳出一派喜色。
同是红艳的床榻上,此时正安静的坐着一名女子。
大红喜服却遮不住她妖娆的身姿,全身裸露在外的唯有叠放于膝上的一双玉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本是一派静寂,忽被一道轻轻的开门声所打断。
来人同是身着喜服,将那人映的妖冶异常。
他脚步分毫不停的直走到那女子身前,修长指尖一挑,已掀开她的红盖头。
对上她含笑的眉眼,他温言道:“语儿,这次,我们再不要分开。”
前路漫漫,山高水长。我虽一心向往江湖自由,但那里,没有你。
天涯海角,我愿相随。
——全文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