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曼哈顿大桥下方沿岸。
一辆黑色福特从街道尽头驶来，停靠在曼哈顿大桥。
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着西装，鼻梁高挺，身材瘦削，气质儒雅，精英范儿十足的男人。
他来到桥下，扫了一眼，却什么都没见到，不由得略微诧异，脸色浮现出一丝狐疑，感觉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突然，清冷月光下，一道被拉长、变形扭曲的黑色影子突如其来，正好映射在此人身侧的河面。
尽管影子的形貌在光线折射下有所变化，但仍能看出其身材健硕，背后有披风舞动，尤其是额头上的两只小角，充分展现出供人分辨的重要特征。
“蝙蝠侠？！”
詹姆斯·麦卡伦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一幕像极了DC漫画中，蝙蝠侠那神秘莫测的登场。
扭头一看，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你是在找我吗？”
熟悉且低沉的话音在耳边响彻，詹姆斯·麦卡伦被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瞬，跟着把头扭回来，见到了一个穿着蝙蝠战衣的男人站在面前。
此人戴着金属头盔，遮住大半张脸，唯独下巴和嘴唇裸露在外，掀起了微笑的弧度。
“戴维？”
詹姆斯·麦卡伦倒吸一头冷气，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打量片刻，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对照戴维的体貌特点，终于松了口气。
“太吓人了！”
他忍不住抱怨说道：“我差点以为有哪个王八蛋打扮成蝙蝠侠要来审判我了。”
“行得正，坐得直。”
戴维笑道：“詹姆斯，你要时刻坚定自己的立场，你是一个好人！哪怕以后有人说你是个贩卖武器的屠夫，你也要坚定的告诉他，你卖出去的武器是用来救人的！它救过的人，绝对比杀死过的人多！”
“不，武器就是用来杀人的，每一个军火商都应该有这样的观念……如果没有，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火商。”
詹姆斯·麦卡伦不屑地说道：“麦卡伦家族永远为我们的职业感到骄傲。”
“你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戴维颇为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詹姆斯·麦卡伦此前看上去，在麦卡伦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或许不太合格，但至少，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军火公司老大，因为他永远不会产生托尼·斯塔克那样别扭的同理心。
“尤利西斯·克劳死了，是你动的手？”
詹姆斯·麦卡伦问出了内心积攒已久的问题，目光闪烁：“我还听说，有人趁着奥巴代亚·斯坦尼睡着，在他床边留下了张尤利西斯·克劳的尸体照片，这都是你干的？”
“是我。”
戴维毫不否认：“振金对我很重要，尤利西斯需要为他轻视麦卡伦集团的行为付出代价！同时，奥巴代亚也得知道，戴维·菲斯克不是任他搓揉的小角色。”
“干得漂亮！”
詹姆斯·麦卡伦哈哈大笑：“奥巴代亚现在害怕极了，身边的安保人员增加了三倍，尤利西斯的死和那张照片吓坏他了。”
“对了，你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而且，还要我在这个时间，来这么个地方跟你见面？”
顿了顿，詹姆斯·麦卡伦好奇：“难道出了什么事？”
他见到戴维此时的穿着打扮，只觉得一头雾水，有些莫名其妙。
戴维先是二话不说，就带人去了瓦坎达，跟着就在一个贫穷的非洲国家，失联了超过半个月。
眼下刚回纽约，就发来信息，让自己保密，并且深夜到曼哈顿大桥下碰面，一副跑路的样子，偏偏打扮成了引人注目的蝙蝠侠。
可既然如此，不跑路的话，为什么要把见面搞得如此隐秘？
穿着打扮和其行事风格，实在有点匹配不了。
詹姆斯·麦卡伦难以理解。
“确实有点麻烦。”
戴维语气平澹：“让你过来，是要告诉你，把纳米战甲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
纳米战甲？
詹姆斯·麦卡伦想到了戴维在麦卡伦集团的新实验。
戴维保密工作做得相对严格，不过，作为麦卡伦集团的董事长，加上他对戴维的关注度，对于纳米战甲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到底出什么事了？”
詹姆斯·麦卡伦皱眉说道：“纳米战甲能为公司带来难以想象的巨额利润，不管你惹了什么麻烦，只要能拿把纳米战甲摆上货架，我都能帮你搞定。”
说着，他盯着戴维身上的蝙蝠战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由得呼吸一滞，压抑着极端的兴奋之色：
“……你这身衣服？”
“还不到时候。”
戴维打断了詹姆斯·麦卡伦，摆了摆手，当着后者的面，心念一动，身上由振金打造的蝙蝠战衣，水银般掀起波纹，通过毛孔，自裸露在外的手背，收缩回体内，跟着纳米机器人又从手背如泉水般涌出，重新覆盖身体。
詹姆斯·麦卡伦见状，激动到近乎失声。
“你……”
他深吸一口气：“你果然成功了！”
随即恍然，“这就是你必须要得到振金的最大原因，你要打造一套这世界上最强的战衣！所以必须用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材料……你做到了！”
“你是个天才！！”
詹姆斯·麦卡伦语无伦次：“你比托尼·斯塔克更加天才！那家伙跟你相比就是一坨屎！！”
“听我说，现在还不到暴露纳米战甲的时候。”
戴维语气加重，让跟前的男人回神，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说道：“恰恰相反，你要隐瞒纳米战甲的存在，直到时机成熟。”
“没问题，这是你的研究成果，我充分尊重你的意见。”
詹姆斯·麦卡伦不傻。
对麦卡伦集团而言，戴维就相当于斯塔克集团的托尼·斯塔克，妥妥的一颗金蛋。
再说，戴维要求的不是要永久隐瞒，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惹到了什么麻烦？”
詹姆斯·麦卡伦越发好奇。
“很快你就知道了。”
戴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吩咐一句：“记住我刚刚说的，把纳米战甲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包括所有的知情者，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要惹火上身。”
叮嘱过后。
嗖！
詹姆斯·麦卡伦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戴维身子模湖一瞬，当即消失不见。
他四下张望，发觉天空中有一道黑点掠向天际尽头，越来越小，心头对于戴维成功研发出纳米战甲的喜悦，渐渐消失不见，转而有些沉重。
作为和戴维深度绑定的一员，詹姆斯·麦卡伦对自己的盟友了解颇多。
戴维在美利坚的能量，不说直达天听，也绝对能左右绝大部分，极具影响力的家伙。
能让戴维如此小心谨慎，艰难应对的敌人，强大程度可想而知。
思索之际，詹姆斯·麦卡伦驾车返回麦卡伦集团大楼。
他进入戴维的专属实验室，毫不犹豫，以身为董事长的最高权限，删掉了属于纳米战甲的全部资料信息。
从现在开始，麦卡伦集团将不再留有关于纳米战甲的任何信息。
至于为数不多的知情者，詹姆斯·麦卡伦有很多经验处理。
比如，将这些人调入另外的秘密项目工作，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以工作名义，关几个月再说。
不愿意？
只要钱够多，没人会不愿意。
退一万步说，即便钱不管用，詹姆斯·麦卡伦也会强制性让其愿意。
对此，詹姆斯·麦卡伦并不是很担心。
他在与戴维交谈时，听出了后者的意思。
几个月时间，足够出一个结果了。
……
第二天。
超自然调查防御局成立特别行动组，入驻纽约。
纽约警局，纽约FBI分局，收到了目标信息，惊愕之余，纷纷展开行动。
大家各有各的办法，消息一下子传开。
“蝙蝠侠？”
自从与戴维见面并分别后，詹姆斯·麦卡伦加强了对纽约动态的关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意识到，这些人要找的蝙蝠侠，必然就是戴维。
“总统下令……”
詹姆斯·麦卡伦旁敲侧击，从纽约某个高级官员口中，了解到了此事涉及的等级，一时失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忽然理解，戴维为什么要暂时隐藏纳米战甲。
与硬核的官方机构，利益只会让对方变得贪婪，所以，要选择合适的情况和谈，才能达到追求的效果。
但他仍然不明白，戴维究竟惹了什么麻烦，居然直接与白宫杠上？
詹姆斯·麦卡伦疑惑之际，
戴维正在找人。
不是超自然调查防御局的某个人。
他要找的，是一直隐藏在纽约没有挪窝，却消失在大众视野中，几乎要被健忘的纽约市民忘记的，一名仍被军方花费大力气持续抓捕的罪犯——绿巨人，布鲁斯·班纳。
超自然调查防御局是个极为隐秘的部门，全世界大部分人都不知晓其存在。
所谓的“五十一区”更多层面上是神秘部门的总称。
任何不为人知的，涉及到外星人、魔法事件，或被归类为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的部门，被统称为“五十一区”。
要在这样的范围内，找到超自然调查防御局的某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金。
尽管戴维知道“布鲁姆”这个名字是地狱男爵的养父，可他相信，以格里高利为首的恶魔信徒一伙，会更急着去处理此人。
因为格里高利已经深刻意识到，他根本对付不了自己。
除非，增强恶魔信徒一方的战力。
这样一来，身为恶魔之子的地狱男爵，将成为格里高利等人的最新目标。
在格里高利离开时，戴维十分肯定，这家伙受到了自己的影响，看穿了自己攻击鱼人和莉丝的目的，也明白了，要如何才能激发地狱男爵的恶魔本能。
所以，戴维现在该做的，不是疯狂针对超自然调查防御局，而是在事件不可挽回的彻底爆发钱，想尽办法，打响蝙蝠侠的名号，让纽约乃至全世界，都知道幻想照进现实。
——蝙蝠侠来了！
故事的最后一幕是，蝙蝠侠以正义为名，拯救危难之中的纽约，协民意逼宫，再适时向官方抛出纳米战甲的橄榄枝……
相对的，官方面临的局面，是叛变的地狱男爵，群龙无首的超自然调查防御局，以及极大概率会被恶魔信徒打开的，祭坛上的通向恶魔所在的空间通道。
到时候，傻子都知道唯一的选择是什么。
基于这样的理由。
戴维要让蝙蝠侠来个盛大的登场，就得找一个合适的对手。
从各方面来讲，曾惊动纽约，引来军方追捕的绿巨人，怎么看都是这场故事中，不可缺少的关键转折。
……
帝国州立大学附近，贝蒂·罗斯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在绿巨人事件后，她从军方实验室离职，成为了一名大学讲师。
尽管牵扯其中，可有一个将军父亲，她身上的丁点嫌疑很快被洗脱。
没有人会刻意为难一个实权将军的女儿。
基于学历水平和身份背景，贝蒂很快入职帝国州立大学。
她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远离加马射线实验和以前的生活，而是为了通过帝国州立大学设施齐全的实验室，针对性的研发解药，让自己的男友布鲁斯·班纳摆脱困境。
按理说，美利坚大学的讲师是合同制且不负责科研，只负责教学类任务。
但还是那句话，贝蒂是将军之女。
以她的能力和背景，只需要在学校多工作几年，便能跨越普通人终生都难以跨越的关隘，成为终身教授。
没人会对仅是普通讲师的贝蒂，参与实验室工作感到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回到公寓后，贝蒂见到了男友颓然的躺在沙发上。
“亲爱的，你今天感觉还好吗？”
贝蒂上前与布鲁斯·班纳亲吻，笑道：“我在学校和塞缪尔·史登教授讨论过你的问题，他对你的情况很感兴趣。”
“等等，你都告诉他了？”
布鲁斯·班纳脸上笑容一僵，心中浮现出惊恐之色。
“我当然没那么傻。”
贝蒂连忙安抚，笑道：“我只是跟他透露了我在奥斯本公司的遭遇，以同事的名义讲述了你的情况……史登教授认为，你的情况可以被逆转，这跟你想的一样。”
“是的，我的想法不会错，如果能清除血液中的变异源，我就能重新变回一个普通人。”
布鲁斯·班纳点头，喃喃自语，崩溃大哭：“贝蒂，你知道的，我受够了！我不想一辈子躲在房间里出不去！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我会帮你的。”
贝蒂与男友紧紧拥抱：“布鲁斯，相信我，我会研制出解药，让你恢复正常！”
二人说话时，并不知道，在公寓旁边大楼的顶楼天台，一个穿着蝙蝠战衣，打扮成蝙蝠侠的男人，将二人所有的交流，尽数听进了耳朵里。
“塞缪尔·史登……”
戴维摸了摸下巴，心说自己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作为贝蒂的男友，布鲁斯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无疑就是身为罗斯女儿的贝蒂家中。
罗斯身为工作狂，且与女儿关系不佳，不可能天天盯着自家女儿，搜查女儿的屋子。
这才是布鲁斯·班纳能在军方大规模的筛查下，始终锁定不了布鲁斯·班纳行动的最大原因。
“蓝先生出现，这件事更好处理了……”
戴维脸上露出笑容。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让绿巨人恰到好处的暴露，又恰到好处的引起纽约市民的慌乱，最后由蝙蝠侠恰到好处的登场，力挽狂澜了。
重点就突出一个“恰到好处”。
要做到这一点，身为大头目、蓝先生，以及贝蒂·罗斯在大学的同事，塞缪尔·史登，无疑是最好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