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
透过马车车窗，注视着那帮闹哄哄的水兵消失在街角，巴兰姆伯爵咬牙切齿地冷哼了一声：“……狡猾的东西！”
那支紫蛇藤，是父亲在这场闹剧中布置下来的一步暗棋，如果这枚棋子成功布下，自己再对上那条该死的海狗时就可以多了几分主动，可惜居然被人给破坏了。虽然那条海狗最终还是收下了那件秘银锁甲，起码算是完成了“道歉”。可是格鲁丁家族的被动局面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缓解——这和平的意愿会通过与会的几个人物传达给总督大人，可是传达多少，能否被总督接受，还全都是未知数。
‘喀喇’
马车少许的摇晃让伯爵回神，注意到一辆没有任何纹章和装饰的黑色马车与他的马车正在并行，短暂的交错之后，它转进了另一道街面。但是无人注意到伯爵的马车里，已经多了一个苍老的身影。
“父亲大人……那小海狗身边有个懂行的人，紫蛇藤他没收。”巴兰姆微垂下头：“要不要把那个吟游诗人给……哎呀！”
捂着脑袋的伯爵大人盯着父亲手里那根缓缓收回的拐杖，深深吸了口气：“……在外围控制一下也不行？”
“控制当然是必须的，但不是因为这个打的你。”老伯爵叹了一口气：“而是你这个蠢货到了现在仍然还是没改掉那个瞎眼的毛病，眼瞎也就算了，你难道就不想想，能看出紫蛇藤的问题，又知道王国秘辛的人，能是普通人吗？柯蒂那老东西倒是舍得，竟然把他那宝贝女儿都送到那小子身边了。”
“啊？女儿？那个？好像是有点像，但是……”巴兰姆张大嘴巴，一时间甚至忘了脑袋上的疼痛——那个跟他同桌的女性海精灵祭司身材似乎不错，脸蛋漂亮而五官精致，但穿着相互的便服短裙，即使她点破了紫蛇藤的问题，巴兰姆也没把她跟柯蒂将军的女儿联系起来。
总督大人的女儿何等尊贵？怎么可能跟一群低贱的海狗混在一起？
“十年前柯蒂的正妻带着她的海精灵女儿来探望他，那老东西为了这事举办了一场宴会，我见过她一次。”老伯爵用回忆往昔的语气道：“十年时间不会令精灵的样貌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虽然她摘掉了所有饰物还换了发型来掩饰了一下，不过那眼睛是不会改变的……”
“父亲大人，总督大人……想要干什么？”
巴兰姆伯爵的脸色一变再变，虽然在智谋方面，他逊色自己的父亲太多，但眼前的情况即使是他也能联想到很多可能：“总不会是要招那海狗当女婿吧？”
“不是没有可能。”老伯爵悠然地眯起了眼睛：“身份算不上问题，只要能够做成事情，爵位，军衔，这都不是什么难题。而想要拴住一头白鲨，就得用上足够粗的链条。柯蒂这老东西把他最好的一条链子都拿了出来，到底想要换什么东西呢？”
那个该死的小海狗，能有这么大的价值？说不定是总督的女儿主动去找上了那条海狗呢？虽然那家伙的一张绿脸挺难看的，不过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的长处……那个吟游诗人不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就投怀送抱了吗？这长处难道是真的足够长？见鬼的，就算是，这帮女人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说那条海狗其实掌握了什么禁忌的魔法，或者跟魔鬼有什么交易？
“你怎么想？”
“……总督大人的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那么回事，居然两个女人……不是，不是，那什么！”巴兰姆顺口回应，随即一惊……就在那根拐杖再次跟他的脑袋来一次亲密接触之前，他忽然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光：“我是说，既然他是总督大人看中的人，那为什么还要海穆？没错，海精灵娶异族女人当侍妾很平常……女王陛下都强迫自己的王夫纳妃子。但是，但是……”
“不错，海精灵娶侍妾很正常……但娶侍妾必须正妻先生下孩子，否则家族传承会出现问题。妾生子谋家主，干掉十几个兄弟姐妹都只是屁事。”
老伯爵语缓缓收回了拐杖，似乎比较满意儿子的这个回答：“柯蒂那老东西对自己的女儿那么宠爱，当然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不过你之前为何想抢那女人回家？”
因为她脸好看，屁股也够翘，尤其是如果坐在我身上动起腰起来，那一对东西肯定能晃得格外有劲儿，还有……
巴兰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收起心中的念头，义正辞严：“我当然……主要是看中她的能力，还有就是她掌握的渠道了，虽然她只掌握了一成多一点儿的份额，但她插手黑道买卖也不过最近几年的时间，而且扩展的方式相当出色，如果有了我们的势力帮忙，控制全城的地下生意也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我们能帮她，柯蒂当然也能。”
“什么？”巴兰姆又是一惊：“您是说……总督大人想要把所有的钱都收到自己手上？可是他一直以来不是没什么行动吗？”
“没有行动并不表示他不想，只是代价的大与小，但战争来了，前线的战况对于王国而言并不怎么好，本土的援军又不知道什么才到，他要把整个港口城市的一切都切实地掌握在手里。像我们这样搞不见得光的买卖的，富得流油又可能成为墙头草的，当然是他最先需要下手的目标。”
原来如此，所以父亲才急着要向那条小狗送上‘诚意’。所以父亲才格外愤怒于自己的行动，这件事情如果有一个疏失，就可能是整个家族人头落地，抄家灭族的大祸！
“父亲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等柯蒂派人来。现在他还不至于彻底撕破脸，否则你和我就不会在这里了。他需要的是一群听话的狗，只要这群狗能够给他想要的东西，他不会在意狗是年轻的，还是老的，而且老狗更有经验，办事更顺利。所以我们的机会也是有的。”
“这一段时间，那小子只要还呆在港口，你有空就多去走动走动。另外，派信得过的人去联络帝国佬，不要写信，只传口讯，看看帝国能给我们开个什么价。”老伯爵强调道：“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