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湛笑着，“我猜到你必不会喝，我只想助你晋级，想你成为人间的强者，我实在不愿再看到初识时那个小可怜般的小霜儿。”
她喝的是修士的元婴，那是不是就是人的脑髓，那内丹又是什么样的？妖兽的内丹她见过，可人的，她没见过啊。
青霜面容煞白，她是上神，可这片刻之间，表情丰富，捧着胸口趴到墙角里干呕了几声，“帝湛，你骗我？你到底还骗了多少？你骗了我多少？”
她抓狂，失了该有的风仪，更有些手足无措。
泽佑低声道：“怎么样？这才是真实的她，被火莲上神逼得露了真相……”
真实的她，原来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还会没形象地蹲墙角干呕，吃下去的东西过了么多年，她要能吐出来才是怪事。
帝湛云淡风轻，似乎对激恼她，看她露出本相很得意，“应是隐瞒了你多少，神魔狱，你流尽全身的血，修改掉远古神符为我打开了一条通道。这是你为我做的，我为你做的，在你昏迷后，我提炼了神魔狱着所有远古神魔的魂血，除了赏给白狐王几人各一枚。
你知道我是如何淬炼魂血的，为不让你被魂血反噬，我入烈焰地心、入万年寒冰潭心取神草，烈焰地心于我却易，万年寒冰潭与我本体相克，我用了数百年的时间才驱散体内寒气，我将自己续回三条狐尾新得的修为化入魂血……”
“天华皇宫，你为我挡下毒剑昏迷，我却守了数年，每一日，我为你擦拭身子……”
青霜捂住耳朵，“你住嘴！”
吐不出来，怎么办？
她现在浑身都不舒服，觉得自己身体里全是白花花的脑髓状东西。
老天，她吃下去的怎会是那种东西。
“你为什么不听？”帝湛压下她的双手，“你为我，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我为你同样也可抛却性命。小霜儿，你待我的好，我全都记得，我失忆时犯下的错，你放下，好吗？我们从头来过，重新开始，可好？”
呕——呕——
青霜捧着胸口，急得团团转，吐不出来，她肯定得难受死啊。
帝湛是来和好的，可这会儿倒像是看戏。“要不要我帮你吐出来？”
“你倒是快些……”
帝湛温柔地将手落在她后背，暗运一点力，青霜很没形象地哇哇吐了几口，吐出的是仙果、仙茶、仙点。
“小霜儿，乖，你将吃下去骨头白乳粥全吐出来了。”
青霜点了点头，立时又道：“你当我傻啊，都吃下去那么多年，我还能吐出来，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的，用人族修士的元婴、内丹熬粥，你……你……”
帝湛觉得将她逼得发狂是件很有趣的事，“你放心，这些人族修士俱是大恶不赦之辈，否则守护神也不会任我纵我，我是替下界生民除了大害，也算是积德……”
“你一定是故意的，如果我让你吃狐狸肉，你吃吗？”
“吃！肯定吃，不就是几块肉，我就当是老鼠肉吃。”
他自己就是狐族，他真能吃得下去？
将自己的同类当成老鼠肉，这种话，也只有帝湛才能说得出来。
“你张嘴就来，假话连篇，本神实在不敢相信你，那是你没吃下肚……”
“你真想看我吃狐狸，我还真想吃了几只狐狸。”
“谁？”
帝湛笑，当然是青丘国赶走九尾灵狐族的六尾狐族了。
白洵这忘恩负义的，当年他从下界飞升青丘国，是他弟弟帝涣重用他，提拔他做了青丘丞相，不想白洵野心膨胀，在他被蓬莱境众仙封印后，起兵夺了狐帝之位，杀他弟弟，令他的弟媳、侄儿侄女及九尾灵狐族流落到下界人间，个个苟延残喘，最终成为下界妖族。
青霜歪着头，似不信他的话。
帝湛道：“你若不信，改日我吃几只狐狸给你瞧，如何？”
青霜移开视线，“那是你同族？”
“同族又如何？该死之人，是如何死法，是被吃的，还是被杀的没甚区别，吃了倒也干危，干净利落，尸骨还不用污染地下的花花草草。”
真是可怕！
“你想结束，本神怎会允许呢，本神这么喜欢你，是不会放手的，你也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不是我放下，是我害怕，我害怕，我怕有朝一日，你不再喜欢我，你既能挖我的心，你便能对我使出更残忍的事。帝湛，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当我决定了舍弃，视那东西是毒瘤，我断臂剜肉也会舍弃。你的存在就是我身上毒瘤，我……”
“你没心吗？我是做错了事，可我待你的好，就不值得你留恋。那么多年的相扶相携，大长老逼你放弃，你都没放弃。就因我失忆做下的恶，你就要放手，你的勇敢呢？你曾经的坚韧呢？小霜儿，如果你怕我伤你，我交出命魄，从此你要我生即生，要我死即死。”
帝湛真的从自己的头顶抽出命魄，干净俐落，丝毫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
上神的命魄是金光里的五彩小球。
他一把塞到青霜的手里，“我之生死，由你定。”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命魄交给他，他必须得好生存放，若命魄损，他也活不了。
神的命魄，其实也最是脆弱的。
“遇上你之后，我早就已经疯了，漫漫永生路，如果寻不到那个可以相依相恋的人，就算为神为仙又有何用。我数万年的劫难，冥冥之中就是为了遇见你。
我曾经深恨子染神君将我的魂魄、头颅封印下界，又将我的九尾封印在不知何处，可是，我遇见了你，那些苦难便全都值得。
小霜儿，我不后悔……”
青霜摇头轻叹，“我再也没有那种热血沸腾，那种欢心鼓舞的感觉了，帝湛，我对你没感觉了，就算你说出所有的付出，我除了感动没有其他的感觉。”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久久地看着一个地方，“我真的不想与你再纠缠，我讨厌暧昧，我讨厌纠缠……”
“如果你没感觉，我陪你找回我们曾经相恋的感觉。”她托出手中的命魄，“你收回去吧。”
“若你握手里才能觉得踏实，你可以一直收着。”
“我要的踏实，不是一枚命魄可以给的。”
帝湛收回了命魄，放到头顶，它立时消失不见，想来是与他的魂魄又融为一体。
他是个疯子！
这是元瑾的看法。
帝湛说抽命魂就真抽了，没有半分的犹豫。
元瑾以为；这两人对彼此还有情。
青霜有些呆痴地坐在案前，久久的凝视、出神。
帝湛安静地坐在她的旁边，担忧地看着她。如果他对她的伤太深，他愿意分担之后的痛苦，但伤害已经造成，除了道歉，他不能做其他。只要她给他一个机会，他愿意牢牢抓紧。
无波的定身术未解，被紫芸几人抬出了少帝殿。（未完待续）